第28章(1 / 2)

甄琼被问的一愣,也瞅了两眼,笃定道:“是石灰石。”

米芾:“……”

石灰石是啥玩意?米芾一肚子的赞叹,都被这话憋了回去,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不下去了,安平在一旁轻咳一声。米芾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卷轴,挤出了笑容:“道长赠的肥皂实在好用,我也备了两卷藏书,赠与道长。”

说着,他想递出手中的卷轴,却发现甄琼那件袍子实在称不上干净,又是灰土,又是污渍的,实在不想靠近。于是就当没有看到甄琼伸出的手,把那卷轴交给了身边的安平。

安平:“……”

这小子不是来找碴的吧?甄琼把牙咬咯吱吱响,一把夺过了安平手里的书卷,扯开一看,就见上面一堆字,纸还黄不拉几的,并不怎么值钱的样子。

见甄琼取了字帖观瞧,米芾忍不住道:“这可是唐颜太师所书的《不审帖》和《乞米帖》。”

“唐什么?”甄琼没听明白,怎么还有人叫四个字的名呢?

“颜真卿!”竟还有人不知颜真卿,米芾的声音都高了两度。

这人很有名吗?甄琼从小长在道观,真人、大宗师、院士的名号听了一堆,还真不知这姓颜的是何来历。但是看米芾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应该也挺有名?于是甄琼开门见山道:“这两卷,值多少钱?”

“每卷至少五千钱!”米芾昂首答道。

这么贵?甄琼立刻低下头,又仔细瞧了瞧,突然道:“这不会是假的吧?”

一万钱的东西,这小鬼会舍得送给自己?肥皂似乎也不值这么多啊?

他只是随口一问,米芾的眼神却飘忽起来。甄琼可是久经历练,立刻觉出不对:“这字当真是假的?你来答谢也不送个真东西!”

被人当面拆穿,米芾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强自说道:“这两幅字帖虽是我临摹的,但是临的特别像,连质库里的先生都分辨不出呢。贤弟只管收着,将来等我成名,必然值钱……”

甄琼简直想把卷轴砸他脸上:“谁是你的贤弟?你小子才几岁,还敢乱叫!”

韩大官人才叫他贤弟,这混账小子也配?

米芾一怔:“我还差两月就十七了,道长今年几岁?”

我咋知道这副身体是几岁?不过输人不输阵,甄琼叫道:“我十八了,比你大!”

米芾面上露出讶色:“那道长是矮了些,我竟没看出来……”

“安平,把他给我轰出去!”甄琼简直都要跳起来了,矮是他的错吗?他每天都跳两遍健身操,半年来长了两寸,已经很努力了!

见两人越说越僵的模样,安平赶忙赔笑道:“道长息怒,米郎君毕竟是阎夫人之子,阿郎甚是看重。”

看重的究竟是阎夫人,还是这米芾,就是两说了。

甄琼厌恶的哼了声:“说吧,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肯定不是来送礼了,就这临摹的字,有啥好送的?十有八九是有求于他。哼,不管这混小子说什么,他都不答应!

米芾此刻也觉出气氛不太对,赶紧从袖里摸出个木匣:“这是家母给我银镜,我瞧这东西古怪,还是韩家铺子里卖的,莫不是跟道长说的显微之镜,有些牵连?”

因为进言之功,高太后就赏了阎氏一套“春归”。米芾觉得琉璃瓶都挺好看的,虽然娘亲不让他拿来插花,但是拗不过他,还是把里面镶嵌的银镜取了出来,让米芾随身带着。

有了这明晰的镜子,米芾就能随时随地照照,看脸上有没有污迹了,实在是喜欢。又想到了甄琼之前提过的“显微之镜”,还是按捺不住,跑来问问。

“没关系。”甄琼立刻道。他虽然知道玻璃好好磨磨,就能制出放大、显微之镜,但是这些毕竟是格物观擅长的,他一个造化观的又能懂多少?况且就算知道,他也不想告诉米芾!

米芾却有些失望:“我都访了好几家宫观,道长们都说并无此物啊。贤……贤兄当真不知显微之镜的根底吗?”

也是有求于人,米芾算得上超常发挥了,连叫“贤兄”都不打磕绊。

甄琼也生出了好奇:“你要那显微镜,想做什么?”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算给他显微镜,也没啥用处吧?

米芾却道:“自然是观察你所说的细蛊啊。平日走在路上,拿镜照着,便不会碰上秽物了。”

你还是省省吧,真拿到显微镜怕是要被恶心的活不下去了。甄琼实在是烦透这小子了,不由道:“不想碰就带个手套出门啊,哪用那么麻烦!”

“手套是何物?”米芾不由一怔,他只听过手笼,可是带在手上,怎能防污?

“身有衣衫,脚有足衣,你就按着五指形状裁个布套,戴在手上,不就妥当了。”甄琼如今也是有手套的人了。韩邈拿小羊皮给他做了一批特别合手的手套,炼丹时带在手上,既不影响操作,也能避免酸碱或是其他毒物伤了手,他用的爱惜着呢。

听到甄琼这番解释,米芾双目圆睁,露出了喜色:“这主意大妙啊!”

这手套,必须用白布制成,若是脏了,一眼就能看出。也不用随时随地洗手了,娘亲定然不会再训斥他了!

得了这样的妙法,米芾哪还肯留,立刻拱手道:“多谢道长点拨,我这就回家制一批手套。等到做好了,再来寻你,借这小院画画太湖石……”

“安平,送客!”谁肯借院子给他!甄琼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叫道。

安平能有什么法子?好声好气把米芾送出了门,回来就看到了那两卷字帖扔在地上,无奈捡起,跑去问道:“道长,这字帖要如何收拾?”

甄琼已经重新点上了丹炉,哼了一声:“随便找个桌脚垫垫吧。”

画轴怎么垫桌脚?安平不由苦笑,拿着字帖退了下去。这等伤脑筋的事情,还是交给阿郎处置为好。

当天下午,韩邈就回到了家中,笑吟吟进了偏院。

这些天,他忙的分身乏术,不知多少权贵想要攀关系,讨个银镜,或是买套“春归”。在这群人之间周旋,婉言拒绝还不能伤了和气,花的精力着实不少。

因此听到安平说起的“趣闻”,他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些日攒下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也生出了回家的念头。香水紧俏的消息,也当让他的小琼儿知晓才行。

gu903();结果进了丹房,就见甄琼头戴两个玻璃片制成“眼镜”,口戴略略高耸的“面罩”,手上还有小羊皮缝制的“手套”,聚精会神的倒腾一堆玻璃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