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劝道,“蔚然说得有道理,这银子借谁的都是借还有,我和二哥约好了借到了银子还得抓紧赶过去一趟,就别耽搁功夫了。”
张石全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银子要是不够,恐怕留在那里的曾老爹他们会被赶出来,张石全可不会管是不是治到一半。
林母一咬牙,“行,这银子就当是爹娘借你的。”
林蔚然倒无所谓,林母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呗,反正她又不会主动讨要。
林大嫂对此也没说话,这笔银子她不担心,曾家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家,这笔债多半是要落到他们身上的。婆婆的话听听就算。
就在林蔚然给了银子不久,屋外就响起了呼喊声。原来是曾家二舅让人驾着马车来了,告诉他们他回家只筹到了约摸十两银子,这已经是极限了。
得知他们这边竟然凑了四十两,简直感激涕零。
银子一到,那张石全就给曾老爹正骨,正完骨后,他给了曾家六贴药膏。让他们回去后每三天敷一贴,敷完前三贴后就每七天敷一贴,不要碰水。
两家人继续用今天租下的马车连夜赶了回来。
林父稍微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忍不住对老妻说,曾老爹这一回可能是替他挡了一劫。
闻言,林母一惊,忙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今天曾老爹和曾二舅去山上卸的那棵大树是之前他和曾老爹踅摸到的,那颗树长得很好,用来做房梁是最好不过的。他和曾老爹都约好了日子去山上将它倒下弄回家了,只不过老二刚把女儿接回来,他想在家和女儿亲香亲香,便托了话给曾家,便没去,并传话约了改天。哪知曾老爹性子急,女婿没来,带着二儿子就上了山。
现在想想,如果他去了,断没有让老丈人倒树的可能,那么砸到脚背的人极有可能是他了。这样的想法今天在他心底转悠了几圈了,也就是晚上了才跟老妻倒了出来。
林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管是自家老爹受伤还是当家的受伤,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这日一早,曾老太太杨氏挎着一篮子鸡蛋又来到林家,后来单独寻了林蔚然道谢。
“听说这次你一下子拿出四十两银子,姥姥多谢你,多亏了你肯拿出这笔银子才救了你姥爷的脚。”
“姥姥不必客气,对了,姥爷现在怎么样了”
“你外祖父的脚好多了,等你空了,让你娘带你去看看他,顺便认认门。”
杨氏到来,林家自然是要饭饭的。
又是炖菜杂粮粥林蔚然不自觉地拿筷子戳了戳。
林家的人吃得津津有味,林家男人们神经粗,压根就没注意到林蔚然没胃口。
农忙过后托了林蔚然的福,他们还能顿顿吃干的,已经很好了。更别提林母的娘家老爹出了事,家里花出去一大笔银子,尽管这一大笔银子有一大半是林蔚然这个妹妹出的,但林母这个时候总会想从嘴里省出点来。近来能不被克扣口粮,林大哥心中直呼万幸。
她这模样林母见了,心中寻思着是不是每天给她加一个鸡蛋
她这样,不止林母看到了,曾老太太和林大嫂也看到了,但林大嫂不管,想她这小姑子从富贵窝里出来,总要适应一阵子的。
而曾老太太呢,却觉得有心无力,她知道外孙女是个好孩子,就是她现在看她吃不好想贴补点也没办法。
看着小侄子小侄女满足地将碗沿舔了个干净,林蔚然心想还是得给家人找条路子赚点钱,否则的话如何改善伙食啊。你们无法想象一个吃货的难受。天天吃这些,还是炖的,真是生无可恋啊。
还有,她还想买一口铁锅呢。她知道铁是官府管制品,即使有银子也难弄,但是人嘛,总得有些理想,不然与咸鱼有什么区别或许她二哥会有路子呢她记得他不是有个在衙门做衙役的好友吗
这事得慢慢谋划。
等杨氏走了,林蔚然尾随着林母进了厨房,很自觉地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给灶里添火加柴。这是厨房里最轻省的活。
林母也不让她干别的,看女儿这么乖巧,这模样分明是想和她多亲近亲近,一时间她心软软的。
“娘,姥爷他们上山做什么呀”姥爷的脚是上山倒树受的伤。农忙刚过,地里的庄稼刚收完,累了一秋了,不正该在家里歇歇吗怎么还那么着急上山呀。
“还不是为了冬天的柴火。咱鹿渭镇冬天可冷咧,特别是咱这地,两面环山地势低,冬天要比府城冷一些。每日火得不断,这就不费柴了吗柴火要是不够,冬天可是要冻死人的。去年咱村就死了三个”说起这个,林母心有戚戚焉。
林母以为林蔚然不懂,想她锦衣玉食十五年,哪懂老百姓艰难啊。
“不说你姥姥家,就是咱们家,歇个两天也该上山再弄点大柴回来。”其实说是歇,也是在家干活,翻晒粮食,给小麦脱粒,都是活计。这些粮食关乎全家的口粮,都要收归粮仓的,等弄好了,心定下来了就该准备今儿过冬的柴禾了。
林蔚然看了看院子里已经堆了几堆的柴禾,还有后院鸡舍也是装满柴火的,这样还不够吗
“没有炭吗”她问。
林母听到林蔚然说起炭,就道,“炭是有的,就是平时烧水的时候能积一些,一年到头也没积上两箩筐。”
说话的时候,林母示意她看向地上的灶台角,那里放着一个用和着的泥巴缝补的破罐子,每晚烧大柴烧出来的炭就放在里面。
林蔚然好奇地拿火钳揭开盖子看了一眼,一有动静炭面上的炭灰哆哆嗦嗦地往下掉,林蔚然观察了一下,这罐子的密封性不够好,不然也不会炭进去后还瘦身一圈。
林蔚然将那破罐子盖上,眼中若有所思,木炭这么少,还没有炕,难怪林家人为过个冬那么郑重地准备。
说到土炕,她知道林家睡的都是床榻。如果能盘几个土炕,冬天无疑会好过很多。但她穿越之前是南方人,睡的也是床,压根不懂盘炕啊。土炕是她上大学的时候跟着同寝室的北方姑娘回家玩儿看过一回,具体咋弄的她不知道,原理倒是知道一些。但林蔚然觉得不足以支持她一步登天做出成品,可这总归是个想法,哪天让她爹试试
回来两天,林蔚然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家里人的性格。
林母容易心软,但不糊涂,也最疼她。林父寡言少语,是地里的一把手,对家中的孩子挺好的,大约是儿子将来要顶门立户,所以他很舍得使唤儿子,对她的要求几乎不曾拒绝。
林大哥大大咧咧,林大嫂心中有自己的算盘但轻易不开口。
小弟林修然,人很聪明,但她发现他很会隐藏,有点小奸诈。
总体来说不难相处,人口简单,没什么糟心事。
林蔚然不知道她刚夸完,下午就来了一出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