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正清苦笑。
不过毕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早已释然。
卢正清又问华轻雪:“你呢”
华轻雪有些尴尬,“我不太记得了,似乎是坠楼身亡吧。”
“不记得”卢正清饶有兴趣的问她,“是因为穿越时空时受到的刺激,造成失忆吗”
“不清楚”华轻雪幽幽叹了一声,“只隐约记得自己是个研究生,偶尔会想起一些学校的琐事,但是姓名是什么,爸爸妈妈是什么人,家住在哪里,这些全部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也好,记得越多,越是一种心理负担。”卢正清笑着说道,“我刚到这里头几年,几乎提不起劲做别的事,老记着家里那些亲人朋友,心里很不好过。”
骤然之间离乡背井,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华轻雪好奇的打量他,“那你现在”
卢正清面上依然笑着,“现在结婚了,有了老婆也有了孩子,日子还算不错,不过不能和你比啊,竟然做出了火药,能让大齐免于战乱,造福了边疆百姓,可以说功德无量啊。”
被他这样一夸,华轻雪很不好意思,腼腆的回道:“术业有专攻,你也很厉害啊,可以救死扶伤。”
卢正清摇头,“我大学是学医的,只是西医和中医不同,尤其是现代医疗,非常依赖各种先进设备和药物,没有那些东西,真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笑了笑,对华轻雪说:“不怕你笑话,刚到这儿的时候,我连工作也找不到,最后只能去做苦力,但是身体不能和那些常年劳作的壮汉比,没干几天活就累倒了,幸而被一位仁心仁术的大夫所救,他治好了我,收我为徒,教我医术,这样慢慢的,我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虽然卢正清与华轻雪差了有十几岁,但同是穿越沦落人,提起刚刚穿越那段日子,两人很有共同语言,华轻雪也与卢正清聊起自己穿越过来的糗事。
她说:“我是掉在山里,当时下着雪,我还穿着夏天的t恤牛仔裤,最后冻晕过去,如果不是皇上救了我,大概就要冻死了吧。”
卢正清闻言,替华轻雪虚惊一场,“那可真是惊险啊。”
随后他又道:“我是掉在崖底,当时是夏天,崖底却很凉爽,我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来,挨饿受累倒是有,性命却无忧。”
两人随后聊起华轻雪的病。
卢正清说:“你的大脑里,应当是有什么异物,压迫到了脑部毛细血管,所以才会造成你的昏迷,可惜这里没有x光、ct室那些条件,我没办法确定异物的位置。”
华轻雪无奈的笑了笑,“我倒是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可是除非有条件做脑外科手术,否则也没有办法啊”
“你知道”卢正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华轻雪。
“对啊,芯片就在这个地方。”华轻雪指了指前额某一处,“你没有吗”
她见卢正清哑然无语,顿时明白过来,“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年代”
卢正清惊叹不已,“也就是说,在未来几十年后,人类会往自己大脑里植入微型芯片这太难以想象了,不会有安全隐患吗”
“还算安全吧,每隔几年芯片产品就会更新换代一次,到时就替换一次,至少在我来这里以前,没听过有人因为植入芯片而影响到健康。”华轻雪说完,又叹了口气,“即使真有什么事,依靠医疗技术也都是些小问题吧”
她那个时代,用微型机器人就可以把芯片送到指定地点,替换芯片,是完全无痛无创的小手术。
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小小的芯片,却成了大大的麻烦。
卢正清的神情也变得沉重。
他来到这里十年,除了改善大齐医疗中的外层缝合术,再无别的建树,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一场手术最基础的无菌条件,他就没办法做到,更何况麻醉剂、注射器这些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医疗设备
而脑外科的手术,就更加耸人听闻。
割开皮肉,用钻孔打开颅骨,不对脑部神经造成任何伤害的前提下,取出只有几毫米大小的微型芯片,谁能办得到
十年前的卢正清,只是一个医科大学的毕业生,有实习经验,却从未主刀过一场脑外科手术
可是如果连他也做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做到
“不妨往好的方面想想。”卢正清沉默良久后,慢慢说道,“既然是普及的芯片,安全性能一定有所保障,即便已经损坏,只要不再刺激到它,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华轻雪叹息着点了点头,“嗯,我想这次昏迷,应该是因为我不小心又使用了芯片,昨晚我绘制望远镜的分解图,因为有些数据不确定,所以用芯片搜过资料这真的很难控制,因为知识都是关联着的。”
譬如望远镜这件事,其实原理非常简单,华轻雪也知道大致结构,但是凹凸镜之间的间距、直径、深度,具体到这些细微数值上,她不可能全都记清楚,几乎是无意识的,就搜寻了芯片里的知识库。
谁想到结果会这么糟糕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卢正清不由得感慨,“毕竟,这枚芯片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华轻雪闻言,心情复杂。
他们一个是科学院的研究生,一个是医学院的毕业生,这两种身份,应当是最不可能相信鬼神之说的,可是偏偏离奇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不可不谓荒谬。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提起穿越后的衣食住行各方面的不习惯,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只是担心外头的李景楠和傅廷烨等得着急,便约定下次再聚,匆匆结束了谈话。
李景楠与傅廷烨进来时,表情都有些古怪,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会聊这么久,目光疑惑的在屋里两人脸上打量。
华轻雪有些心虚的偏开脸。
卢正清倒是态度坦荡,起身朝李景楠与傅廷烨行礼,说:“华姑娘此病无需用药,但要好好休养,切忌不可再过度劳心劳力。”
“就这些”李景楠满脸迷茫与惊讶,“你们聊了这么久,就聊这几句话”
卢正清看了华轻雪一眼,不急不忙的回道:“因为华姑娘这病来得突然,故而微臣多询问了些华姑娘以前的事,想要更清楚的了解病因。”
华轻雪点了点头,附和道:“嗯,聊了些以前的事,所以时间久了点。”
她朝李景楠笑,“等着急了吧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李景楠愣了下,将头偏到一边,很傲娇,“我才没有担心你”
“那你过来干嘛”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反省”李景楠挺着胸脯,理直气壮的说,“我是男人,不跟你一般计较,看在你已经知错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华轻雪心想,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呐
傅廷烨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华轻雪与卢正清两人身上扫过,说道:“这次辛苦卢太医了,我送你。”
“不敢,将军留步。”卢正清背起自己的药箱,朝傅廷烨拱了拱手,又对李景楠躬身行礼,“微臣告退。”
李景楠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卢正清便躬身退下。
傅廷烨大约还有话要问,送卢正清一起出去,屋里只剩下李景楠和华轻雪两人,
华轻雪笑盈盈看着李景楠,“你三天两头往宫外跑,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是皇帝,谁敢管我”李景楠逞强回道。
华轻雪看着他那副骄傲的小模样,心里软软的,语气也软和许多,“以后不要再随便责罚宫人了,即便要罚,也该有个量度。”
“啰嗦。”李景楠撇撇嘴,到底没再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