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灌进去,既暖和又能让被子变厚重些。后来我接了洗衣裳的活计,夜晚才稍微好过点,因为我们可以把别人的衣裳压在被子上。”
她笑了一下,声音低下去,“衣服不够穿,食物也不够吃,我们总是吃不饱他每次都会故意装作很挑剔的样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其实我知道,他是故意不吃,为了能让我多吃一点晚上我们躺在床上,饿得睡不着,他就会跟我说起他的父皇,将军,你不知道他说起先皇时的那种语气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位好皇帝,也许这世上确实有更有能力,更有才华的人可以代替他,但是在我心里,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只有他。”
傅廷烨握住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仍旧是那句话:“我明白。”
这一次,语气似乎更沉重了些。
华轻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尽一切可能说服傅廷烨:“皇上幼年丧父已经是大受打击,又遭到亲叔叔的背叛,如今满朝文武也没一个听他信他之人,我真怕他会因此变得消沉自卑,或是性情大变,将军说他若是无能无德,自然会有人取而代之,但是既然我们有能力可以去帮助他成为一个好的皇帝,又为何非要坐视不管,等着下一次改朝换代呢”
傅廷烨轻叹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说:“我并不想改朝换代,那位置上的人,每换一次,都要流无数人的鲜血。”
华轻雪的眼睛亮了亮,“将军愿意帮他了”
傅廷烨看着她,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功高震主,你可知道,他的势力一旦稳固,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
华轻雪抿了抿唇,摇头,“将军为大齐守卫疆土,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傅廷烨再次叹息,他的女人偏心已经偏得没边儿了
不过
至少这次,幸好有李景楠。
后宫那种地方,没有得到召见,是不得入内的,即便他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所以他在下了早朝后,直接觐见皇上,言明一切。
他并不清楚太后召见华轻雪是何意,不过侍卫说宫里的公公来得早,催得急,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今天太后传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傅廷烨换了话题,问她。
华轻雪愣了愣,回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嗯。”华轻雪点点头,“我压根没见着太后,唉,进宫太麻烦了,要走好远的路,还要学规矩,我以后都不想再进宫了。”
她说着,又有些烦恼的皱起眉,“怎么办啊,太后这回没见着我,下次肯定又要传召了。”
傅廷烨闻言,不动声色的说:“不会的,太后娘娘贵人事多,肯定早已经把你忘了。”
华轻雪微微笑,“希望如此吧。”
她和傅廷烨说通了话,解开了心结,整个人轻松很多,靠着傅廷烨肩上阖眼休息。
傅廷烨没做声。
他没说,华轻雪被封了夫人,按宫中规矩,应有轿辇接送,并且有教习姑姑随行,也不需要特意去学规矩
不过既然她不知道,这些不提也罢。
反正,那地方以后再不会去了,那些丑陋的事,也不必让她知道
华轻雪在车上睡着了,她睡得很沉,以致到家了,依然没醒过来。
傅廷烨抱她下马车,送回厢房。
期间华轻雪醒过一次,她似乎真的很困,只稍稍半睁开眼瞄了瞄,她看见傅廷烨的脸,便又安心的重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傅廷烨把她放在床上,犹豫要不要叫醒用晚膳,可是看她睡得这么熟,又有些不忍心。
他交代别院的仆人,炉子上温好饭菜,以免华轻雪半夜醒来肚饿。
然而这天夜里,华轻雪没有醒。
今天吹过的冷风在体内积蓄了寒气,使她睡到半夜开始高热,嘴中发出阵阵呓语,惊醒了房中伺候的欢儿
别院里立即人仰马翻,华轻雪病了
这样的年代,风寒是会要人性命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为什么选你
傅廷烨大半夜匆匆赶来,与此同时,还把卢正清也提溜了过来。
卢正清本以为又要给傅大将军做思想开解工作,没想到这回是真有人病了。
且病得不轻。
“是原来体内就积了寒气,而今外感风寒,将之前的寒也引了出来,所以才会这样来势汹汹。”
卢正清把脉看诊之后,又叹了一声,说道,“即便是病愈了,也要好好调理,再不能受寒了,否则病根难治,只怕日后每逢秋冬之季都要大病一场。”
傅廷烨脸色阴沉,点了下头。
卢正清开了麻黄理中冲汤,让欢儿下去煎药,嘱咐这几日每天早晚各一碗。
一碗药煎好,屋里几个人扶着华轻雪一半喂一半灌,才总算让她喝下去。
可是她依然烧得很厉害。
傅廷烨心头焦灼,在屋里来回走着,坐立不安。
比起中医的退热法子,物理退热见效更快,卢正清说:“可以在额头、手腕、小腿上各放一块湿冷的帕子,其他部位以衣物盖住,等敷布变热,就替换一次。”
傅廷烨立即让欢儿去照做。
卢正清想了想,又道:“若是还不退热,泡温水澡也可缓解发热的症状。”
他开了药,也给了退热的法子,做足了医者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要靠华轻雪自己了。
“将军不必忧心,华姑娘会没事的。”他没办法跟傅廷烨解释,风寒虽然致命,却有所区分,如果华轻雪是因为病毒性流感而引起高热不退,没有对抗病毒的药剂,那才是真正的危及生命。
卢正清离开后,傅廷烨留了下来。
床边摆着一盆冷水,按照卢正清说的那样,额头、手腕、小腿敷着冷湿的帕子,每隔一会儿就替换一次。
如此忙碌到后半夜,华轻雪身上的温度果真降下来了一些。
大家都松了口气。
温度能降下来,人就能醒过来。
傅廷烨在华轻雪床边守了一整晚,一直没睡。这期间,他派人从宫中内侍嘴里将今天华轻雪进宫的事打听了清楚。
他想到华轻雪在任丘时受过的苦,也想到她进宫遭的罪,卢正清说她很可能留下病根,每逢秋冬之际都会发作,傅廷烨心里揪紧的疼,同时也有些恼她。
你傻不傻他的亲娘这样对你,你不记恨他还要帮他
傅廷烨心中无声的叹息。
在宫里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诉苦告状,她有时候真是单纯得让他心疼。
清晨时,天空蒙蒙亮。
华轻雪退下的温度不知为何又重新升上来,额头滚烫,满面潮红。
傅廷烨再次叫人去煎药,他坐在屋里沉思了一会儿,又吩咐道:“准备浴桶、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