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手里拿过笔,在腿上的草稿纸上又算一遍才把答案改掉。她咬咬笔头,“还有题错了吗?”
“我还没检查完。”他翻页,接着看。许耐耐点头的那一刹那,猛然顿了顿。她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任他检查她的作业了。
他认真检查她作业的样子让她的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道题,还有更简单的解题思路。”他掀起眼帘。
“嗯?”她等着他继续说。那道题是压轴题,难度非常高。她想了很久才用了一种最稳当最不容易出错的解题方法,但是解题步骤很繁复。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出其它方法,她也不会用这么繁复的方法。
见他只用三个步骤就把题清晰明了地解了出来。她诧异地眨眨眼,犹疑,“这好像……超纲了。”她确定以及肯定,他们还没学过这样的解题方法。她甚至都不知道还可以这么解题。
他皱眉,“超纲?”
她没回答,只发自内心地夸赞,“你好厉害。”
他浑然不在意地唔了声,眼尾却掩饰不住地朝上扬。
许耐耐打量他,心理喟叹一番,面前的少年以后可是牛逼到几乎把所有人都踩在地上摩擦的男人。
兀自感慨着,她蓦地拍了下脑袋,“啊,吃饭!”她光顾着看题,都把带回来的午饭给忘记了。她把折叠小桌展开,放到他跟前。她小心地把他左手边的输液管挪了一下,而后把筷子递给他。等给他安置好,她端着自己的食物,走到临近窗前的桌子,背对他,开始吃吃饭。
天气已经放晴,窗外的树叶缝隙里又响起了知了声。她稍微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
她微伏在桌子上,纤瘦的背影被阳光模糊化。
暖暖的阳光,聒噪的知了,纤瘦的背影,既清晰又模糊的画面。
触及窗前这一幕,秦刺怔神,“耐耐姐姐……”
窗前的人回首,模糊的背影转换成清晰的面容。
“耐耐姐姐……”
听到秦刺似乎在叫自己,许耐耐疑惑道:“秦刺?”
秦刺神经一痛,像有什么东西拉扯着他的神经。他撑住额头,镇压着脑袋里的隐痛。
“你怎么了?”她迅即靠近他。
伴随着朦胧不清的画面,隐痛骤然消失。他抬起脸,与她四目相接,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他紧皱起的五官。他说:“我没事。”
刚才那奇怪的熟悉的感觉以及毫无预兆的疼痛全部被他摒弃到心底。
许耐耐放下心来。
齐周来医院的时候,许耐耐在午睡。她原本依靠着床在看书,但是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使人精神懒散,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齐周一踏进病房,就只见秦刺在给许耐耐盖被子,要不是知道生病的是秦刺,他还险些以为是许耐耐病了呢。秦刺的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出声吵醒她。
如此小心翼翼又十分体贴的秦刺让齐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刺让他出去说话。来到病房外,齐周立即道:“刺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昨天就病了怎么今天才让我知道,要不是我打电话问你,恐怕等你都出院了我都不知你生过病。”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病。”秦刺嫌他声音大,抬手让他放轻声音。
齐周啧了啧,“许耐耐她在这里照顾你?”
“嗯。”
“刺哥,你们俩,成了?”
都亲自来医院照顾他了,这还啥关系都没有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秦刺舔过后槽牙,答非所问,“没事就回去。”
“我这不是来看你嘛。”
“看完了,赶紧走。”
心知他要赶自己走的原因,齐周表示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他撇嘴:“枉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竟比不过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
“别吵吵。”秦刺厉声道。齐周搔搔胳膊肘,说:“行,行,我走就是,出院的时候叫我。”话音一落他就扬长而去。
周一晚上秦刺就办了出院手续,他没有通知齐周,只和许耐耐一起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他发现客厅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他诧异地望向许耐耐。
“中午放学回来我叫人收拾的。”她领会到他眼神里的疑问,说着她就把他家的钥匙交给了他。
不料他不接,“你拿着吧。”
他散漫又随意的态度让不解,她提醒:“这是你家的钥匙。”
“我让你拿着。”他陷进沙发里,右腿叠加在左腿上,黑色的沙发与他黑色的衣服融为一体。
屋子里没开灯,他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有那么一瞬间,许耐耐从他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现在的他和在医院里的他有点一样。她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后说:“我不要。”
他的手指轻敲着膝盖,语气轻缓:“耐耐,拿着,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
拗不过他,她也不愿再纠结于这件事,于是揣好钥匙就离开了。
秦刺捏了捏太阳穴,继而拿出电脑。几日未碰电脑,里面需要处理的数据累积了很多,他转了转手腕,开始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周二考试成绩下来,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常年霸榜年纪第一的许馨从第一的位置掉了下来,而代替她成为第一的是,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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