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婚之宠妻如命 !
顾毅君盯着她模糊的身影,瞳孔一缩,丢下一句话,“小小,别动,等着我!”就不假思索的松开匕首,跳了下去!
黑夜里,两道模糊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下坠,一切发生的太快,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做出任何救援的举动。
戚小小目光茫然的望着某个地方,一片的黑暗,他甚至不知道老爸和老爸掉到了哪个方向,巨大的恐慌袭击了他小小的心灵,他控制不住的扯开了嗓子大喊。
“老爸!老妈!…你们…在哪里!”
声音惊悚而颤抖,字不成句。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而这样的沉寂却让戚小小更加慌乱了起来,他不知所措的叫着顾毅君和戚晓的名字,直喊的精疲力尽,嗓子似有血丝蔓延。
下方依然是一片沉默,没有一丝回应。
戚小小精雕细琢的小脸上布满一片绝望之色,他趴在石头上,小手徒劳的伸着,心里被自责,懊悔等情绪淹没,他眼神呆滞的望着某个方向,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想偷偷的见一见老妈,会造成这样的后悔。
有时候,一次任性造成的结局将是万劫不复的。
少年的成长总是需要巨大的痛苦磨砺而成,虽然过程曲折,但却是一个不可缺失的过程。
突然,他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依稀的男嗓音,“戚小小?!戚小小?”
他精神一震,死寂的心立马死灰复燃,他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攥紧了小小的拳头,只要救援的快,老爸和老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在这里!”他恨不能把心肺间残留的所有力气都喊出来。
他话音落地,天空亮如白昼,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乱糟糟的脚步声,纷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总之响动声很杂,他听不真切。
来人的正是方正,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士,考虑地形,分析一切有可能出现危机的因素,是他学习的内容之一。
找遍了其他的几条路都一无所获,他便想到了和顾毅君的猜测,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恰好听到了戚小小呼救的声音。
方正吩咐其他人用绳索捆住一块巨大的掩饰,绳子的另一头捆绑在他的腰上,他顺着斜坡慢慢的下滑,一边动作一边和戚小小说话。
“找到了!”在看到石头上蜷缩在角落里的戚小小时,方正惊喜的开口,“快拉我上去!”
“叔叔…我老妈…老爸掉下去了…。”戚小小抱住方正的脖颈,哽咽着哭道,“你快下去救他们,不要管我了…”
方正心里一凉,当机立断先把戚小小安全的送到了山上,然后加长绳索的长度,分成两组,一组在上面待命,一组和他下坡去搜索。
他吩咐上面的人每隔三分钟就放一枚闪光弹,确保天空的明亮,以及视物的保持。
好在他来之前就带了足够的闪光弹数量,最起码能支撑几个小时,他想应该能找到顾毅君和戚晓的。
他顺着绳索慢慢的攀爬,戚小小趴在泥土上,水润的眸光含着莫大的紧张和忐忑,一眨不眨的盯着慢慢下滑的特种兵们。
下滑到了山坡底下,方正终于见到了顾毅君和戚晓,两人本来是应该继续滚落的,可一块横生的大石阻挡了两人下滑的趋势。
戚晓虽然身材高挑,但跟顾毅君相比,仍是娇小玲珑的,她被顾毅君紧紧的抱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波及,那是因顾毅君用背部替她承受了一切的伤害。
他侧躺着抱着戚晓,后背被那块突兀的大石撞击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西装的外套被鲜血染红,一片的触目惊心,然而让方正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后脑勺被石头上尖锐的棱角刺的流出了泊泊的鲜血。
他的脸色苍白到近乎惨白,如此近距离之下,似乎没有一点儿生命迹象的样子。
反观之戚晓,脸色淡淡红润,眉眼间残存着惊悸之色,似乎只是简单的晕了过去。
方正看到这样姿势相拥的两个人,内心受到了无比的震撼,他挥了挥手,旁边一个特种兵战士立即迅速的移动了过来,想把拥抱的两人分开。
可奈何顾毅君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抱着戚晓,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坚决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即使在昏迷的情况下,也不敢有半分携带,脑子里存下的最后一丝执拗告诉他,要保护戚晓!
方正看到了他右手指骨的鲜血淋漓,有些头疼,就顾毅君这样的伤,再不送去医院,迟早会流血过多死去的。
“老大,嫂子…戚晓没事了,你快放开!”无奈之下,他只能附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再这样抓下去,会把她给抓伤的。”
顾毅君斜飞的剑眉似乎皱了皱,然后他环抱着戚晓的手臂微微松开了一些,方正松了口气,架起顾毅君沉重的身躯,他后背的鲜血如雨水般淅沥沥的流淌,听得他心里又是一沉。
另外一个特种兵战士把戚晓抱了上去。
“老爸!老妈!”见到方正把顾毅君和戚晓救了上来,戚小小欣喜若狂的扑了过来,先看了一眼戚晓,然后摸了摸顾毅君的脸颊,感觉到一片的濡湿。
“老爸…”他颤抖的把手指放在顾毅君的鼻端下,想要探一探他的呼吸,戚小小知道电视上的人都是这么演的,很有效,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顾毅君呼出的气息,不由惊慌了起来。
方正把随行的军医叫了过来,先给顾毅君简单的包扎止血,然后得知有人已经叫了救护车过来,便用了点薄荷在戚晓鼻尖晃了晃,辛辣清凉的味道很快就刺激的戚晓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并没有受伤,若实在要寻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大概也只是手臂上轻微的擦破了一点了皮。
她之所以昏迷过去,其实是在顾毅君飞身抱住她的时候,见她挣扎的厉害,敲了她一个手刀,而那块阻拦住他们滚落的大石头,也在他的预计范围内。
这样的结果,他都想到了,戚晓的毫发无损,他的重伤昏迷,都在他的计算中。
戚晓从昏迷中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意识的惊叫一声,“顾毅君!”
“老妈!你醒了!老爸流了好多血,你快来看看啊!”哭的不成样子的戚小小此时此刻就像个正常的四五岁孩童,知道害怕,明白后悔,彷徨无助,没有了往日不符合他年纪的精明和冷静,
戚晓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顾毅君面前,见军医正手法熟练的给他包扎,即便他的头用厚厚的白纱布包上了伤口,但鲜血依旧源源不断的渗出来,染红了白纱布,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半跪在他的身边,手指颤抖的抚上他苍白带着血迹点点的面颊,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根本回报不了。
顾毅君冷峻的容颜在昏迷之际依旧一如既往的凌厉如刀,乌黑的眼睫毛垂在眼睑上,卷翘的似一把密密的扇子,她一点点的拂过他浓密的眉,挺翘的鼻,最后落在他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薄唇上。
都说男人若是生了一张薄唇那他注定是个天生凉薄无情的人。
但谁又知道,无情最是多情,多情又似深情。
戚晓眼眸中涌动着繁复的色彩,刚才的生死一线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在千钧一发之际,顾毅君毫不犹豫的随她而坠,在抱住她的那刹那,她当时心里翻滚的惊涛骇浪,至今深深的存留在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她望着他坚毅的眉眼,夜色中,他深邃的眸子熠熠发光,似两颗最闪亮的星,穿过她的眼眸,射进她内心最深处,照亮了她心底那不为人知的黑暗一角。
那一刻,她相信她的眼神是万分动容的,但很快的,她就开始挣扎,不想再一次的欠他更多。
可顾毅君冷冽的面容上突然绽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迷人又淡然,昙花一现的美好,沉浸在失神的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利落的打晕了。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真是傻,你就算为我付出了生命,我也不会回头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戚晓自言自语的呢喃,目光专注而执着的落在他的脸上,浑然不顾周围众人诧异的脸色和微妙的眸光,“顾毅君,你失算了吧,你以为我会被你感动然后和你在一起吗…你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在我离开的那天,我已经。不打算回头了…所以呢,你再煞费苦心也是没用的…以后别再我身上浪费心思了吧?…”
顾毅君长长的眼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戚晓的心也随之微微战栗,她倔强的扭转过头,继续用冷漠的话说着,“与其妄图去捂一块根本捂不热的石头,你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别的女人身上…顾毅君,我知道你听得到…”
“忘记我吧…”
她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句句刺心。
她说话的空隙,救护车伴随着呜呜呜的声音到来,方正面色隐约带着怒意走过来,对戚晓重重的冷哼一声,搀扶起顾毅君,将他架上了救护车。
戚小小想跟过去,却被戚晓拉住了,察觉到他不解带着指责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眸光在暗夜的笼罩下,有种恬淡的宁静,她就这么脸色平静的看着顾毅君被抬上车,由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不曾挪动一下脚步,清冷的小脸似冷月般闪着冷冷淡淡的光。
她牵着戚小小的手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脸色缓缓流露出一个苍凉缅怀的笑意,期间,戚小小好几次想跑过去爬上救护车,都被她强硬的拽了回来。
戚小小心里既不忿又迷惑,想起老爸一身鲜血的样子,他忍不住的对戚晓愤怒的哭诉,“老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爸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你不想和老爸重新在一起了,但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待一个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是对他不闻不问,甚至用言语中伤他吗!老妈!你真的太过分了!”
戚晓脸上的表情十分漠然,是看透了一切,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漠然,她捏了捏戚小小的手,幽幽的道,“小小,你不懂,有些痛太撕心裂肺,试过一次就没有胆量在尝试第二次了。”
虽然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戚小小听得她空洞又麻木的声音只觉得心疼,心里的愤怒莫名的减少了一多半,他拉了拉戚晓的衣袖,似懂非懂的回答,“老妈,你是不是害怕了?”
戚晓摇摇头,看着救护车那一点光逐渐的消失,四周回到一片的黑暗,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带起冰凉的刺痛感。
戚晓带着戚小小来到一块石头下避雨,母子两互相依偎的抱在一起,看着雨水连成线,面色怔然。
“老妈,我很担心老爸,他会不会死啊…”戚小小往戚晓的怀里靠了靠,紧张兮兮的问。
“不会的,你没看见他当时眼睫毛动了一下吗?人脑部受到撞击,的确有可能出现永远醒不过来的征兆,但若是有人中途唤醒过他,使得他即使不能清醒但脑内却残留着一些理智,那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戚晓不是学医的,对医学知识也了解的不是太多,但有句话说的好,久病成良医,在她刚身生下戚小小的最初一两年里,她和戚小小的身体状态都差的出奇,慢慢的,医生来的次数多了,说的多了,她也懂得了一些医学尝试。
戚小小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大叫,“我知道了!老妈!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说那一番话来刺激老爸的啊?你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就故意那么说,才激起了他的反应,对不对?”
闻言,戚晓默然,其实戚小小猜的也没错,或者说他猜中了一大半原因,但还有一小部分是她先前说的那句话。
有些痛,试过了第一次,便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不是所有的刻骨铭心都是美好的,难以忘怀的,有些痛苦,想要忘记太难,她好不容易心如止水,却被他轻易的撩拨的起了涟漪。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会不会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对爱情懵里懵懂的戚晓了,那个时候等她察觉到自己心意时,她已经爱上了顾毅君,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可现在她花了五年的时间给爱情这一学业交了一份满意的考卷,在她还没有步上当年的后路时,她很清楚自己每一分心态的改变,以及情感的走向。
在她选择松开顾毅君的那刻她说的那句话,说她其实还有一点儿在乎他的,是她的肺腑之言。
这一次的事情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唤醒了那些尘封的爱意,她悚然的发现,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彻底的放下顾毅君,只是将那些不堪回首,或甜蜜,或幸福,或难受的记忆和爱恨情仇都一股脑儿的压制了下来。
不碰则不动,一碰则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在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心门有所松动的时候,她便下定决心挥刀斩断他们的情丝。
说她冷漠无情也好,自私残忍也罢。
没有体会过那种钻心之痛的人根本无法了解她的心情,那种心头上的肉一块块被扯下来的摧枯拉朽般的痛苦,那种每到夜里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孤寂,那种连骨髓都在痛,血液都愤怒的滚烫着的痛楚,如今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
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尝试第二次那种撕心的感觉了。
懦弱也好,还在怨恨也好,一切的萌芽都该掐灭在摇篮里。
戚晓抱着戚小小,浑浑噩噩的望着连绵的雨水出神,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扫过来,她惊讶的眨了眨眼,偏头看去,见之前方正开离开的的悍马车去而复返,不由疑惑的挑了挑眉。
悍马车轰然停下,方正面无表情的斜睨了戚晓一眼,一把将戚小小抱上了车,冷漠的开口,“老大在昏迷中都在叫你的名字,若是你淋雨发热了,他也不会好好在医院养伤。”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是真心来找她的。
戚晓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上了他的军用悍马,简单的吐出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