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怎么办呢?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没有理由拒绝他对她索取男朋友该享有的这份福利。
宁檬只能用数数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数完90时,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响声加震动,刺激得宁檬条件反射般向后一撤,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撤离了苏维然的吻及他的拥抱。苏维然还维持着怀中有人的状态,手臂架在半空,仿佛在抱着一个隐形的人。他睁开眼,鄂然地看向宁檬。他眼睛里有着不解和不悦的一点迷离。
宁檬忙朝桌面一指:“电话!”她一边说一边捞起电话就接通,喂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这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而苏维然刚刚一定是看清了来电显示上跳跃的名字了。
他脸色一沉,眼神里那点不清透的迷离瞬间不见了。他起身走到窗口,一副把讲电话的私人空间留给宁檬的姿态。
电话已经被接通,宁檬只好硬着头皮地听与讲。陆既明在电话那边,用幽沉沉的声音对她说:“朋友,新年快乐。还有,别怀疑,我没打错电话,今年没有,去年也没有!”
宁檬一时怔住了,机械地回了句:“是吗……”
窗外有烟花突然爆开在空中,电视里主持人激动地倒数完三二一在大声喊着新年快乐。
2016年了。
她又在陆既明的电话中跨年了。
陆既明听着她这边的声音问:“你没在家?”
宁檬看着站在窗口挺直脊背的苏维然,心怀愧疚,于是大声地说:“我在我男朋友家,陆总,也祝你新年快乐,不打扰了!”
她收了线,走去窗边,对苏维然说了声:“对不起,学长,我……”
卡住了。
我什么呢?
我不该接电话?
还是我不该因为有点不想继续下去这种男女间过分亲密的行为,所以以接电话为由中断了它?
还是对不起学长,我想我可能是个性冷淡?
苏维然转过身,面向宁檬。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点抖,但宁檬没有发现。他把手握成拳,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温柔地微笑着说:“陆总对你还挺有心的,特意赶在十二点给你打电话。”
宁檬连忙说:“我当时要是反应过来是打他的电话,我一定不接,我以为是我家里打来的!”她看到苏维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认真强调,“真的学长,如果我反应过来是他,我真的不接!我……我也是被你亲晕了……”她是真的有点晕了。
听到这句话,苏维然的温柔微笑不那么像武器了。他背在身后的拳头舒展开,伸到前面来,摸宁檬的头,一边摸一边声音也变得旖旎起来:“要不今晚别走了,就睡在这吧!”
宁檬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腾地红起来,说起话也有点结结巴巴地:“不、不行,我妈跟我说,女、女孩子要自爱一点,结婚前不能随、随便留宿在男朋友家……”
苏维然笑了:“真可爱!那好吧,我们就听妈妈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
苏维然把宁檬送到楼下。下车前宁檬想了想,主动亲了苏维然一下。苏维然怔了怔,受宠若惊般回了神,拉回宁檬亲了一通,呼吸都得沉了,说:“不然今晚还是跟我回去吧?”
宁檬摇头婉拒,下了车,目送苏维然离开。
她主动亲他,不是为了勾起他的冲动。她是觉得跨年那一刻她居然是在别的男人的声音里度过的,她为此感到有点愧疚。
苏维然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后,宁檬走进楼洞。她走去电梯前,等了半天发现电梯一直停在最高层不下来,她只好转去楼梯间,腿着往楼上走。
挂了电话的陆既明心都碎了。满屋子的热闹人声,都抵挡不住他蓦的涌上心头的悲怆欲绝。
他像傻了一样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曾宇航穿过热闹人声向他走来。热闹的人声与陆既明无关,这些都是他带来的朋友,陆既明的那些朋友因为那次验尿事件都被他得罪光了。
曾宇航坐到陆既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关切地问:“怎么了明明?不是说给她打个电话就能好过一点吗?怎么更难过了?跟活不下去了似的?”
陆既明抬起头,曾宇航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的眼睛像充血了一样红,睚眦欲裂般,像只被掠夺了巢穴无家可归的野兽。
“她今晚在苏维然家里!”陆既明对曾宇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空气里几乎震荡出呜咽的悲鸣。
曾宇航一脸同情,又拍拍陆既明的肩膀:“明明,看开点,人俩是情侣关系,上床是早晚的事!”
听到上床这两个字,陆既明发了狂失了控。他砸了个酒瓶,摔了几个酒杯,踩着一地玻璃渣破门而出。
陆既明坐在楼梯间的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头上的感应灯忽然一亮。
是有人拍了个巴掌激亮了它。
陆既明动了动眼皮,让它在微微刺痛中适应了光的穿透。
然后他抬起头。
他看到了宁檬。
她站在六楼半的楼梯平台上,正仰头望着他。
她问:“你怎么又在这坐着?怎么不回去睡觉呢?”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她没有在苏维然那里留宿。
真好。
他笑起来,回视着她,说:“看见你真好,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