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寒连忙起身,一副万分抱歉的样子,对林姝和林凰拱手行了一礼,垂眸道:“抱歉,在下一时失手,掉了杯盏,唐突了二位姑娘,是在下的不是。”
原来,林姝陪着林凰路过唐玉寒所在的桌子时,唐玉寒的杯盏陡然掉落,茶水溅了林姝和林凰一脚,绣花鞋顿时蹭脏了。
林姝嫌弃极了,瞪大双眼怒瞪过去。
林凰却是眉头紧蹙,一句话不说,只拉着妹妹的手让快走。
林姝猜测,这唐玉寒是故意弄倒了杯盏,好与她姐姐搭讪的。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她们今日可不是单独出来,是与爹娘在一块呢。
“干什么?”那头的林展听到动静,立马蹭蹭蹭走过来,挡在两个妹妹跟前,横眉怒目的。
唐玉寒立马君子有礼的模样,再次拱起双手作揖,一再道歉:“在下一时不慎打翻了杯盏,弄脏了两位姑娘的鞋袜,在下愿意好好赔偿。”
边说边吩咐身边小厮:“去,你快马赶去前头的太原,让宝绣铺子的管事速速拿来两套最上乘的鞋袜,赔给这两位姑娘。”
宝绣铺子,整个大召王朝的人都知道,这家铺子后头的东家可是权势赫赫的首辅大人。
唐玉寒如此一说,算是自报家门了,他乃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家的公子。只要林凰她们身份稍微低些,都得立马惊得亮了双眼,惊叹自己居然遇上了当今首辅家的贵公子。
事实上,唐玉寒故意打翻杯盏,等的就是这一刻。待她的爹娘上赶着来巴结他,他就趁机透露出对其女儿有意思的念头,说不定过一阵子就能得到一房娇妾。
要知道,送上门来想巴结她的姑娘很多,但他至今还未曾看上过谁,还未沾惹过哪个姑娘的身子。
在京城贵公子里也算得上守身如玉的典范。
唐玉寒眼见他们一行人的马车比较普通,似乎只是知府级别的定制,这样地方官员的女儿,给他做侧室倒也算不得委屈。
自然,若姑娘不愿做妾,他也可以回去与祖父和父母商量,为她争取一下正妻的身份。
实在是,唐玉寒的心从未这般怦怦直跳过,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心动的感觉。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外地做官十余载的林姝他们只是恪守本分,用了林正渊知府级别的马车而已,论真正的出身,他的首辅嫡长孙的身份还次了一等。待日后林正渊成了林国公府世子爷和国公爷,他的身份就更不够瞧了。
毕竟,权倾天下的是他祖父,又不是他。
只听林展“嗤”的一声,对唐玉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稀罕你赔偿的那些鞋袜!”
林展看不出来唐玉寒是不是故意弄翻茶盏搭讪,但他惹得姝姝不高兴了,林展就不打算放过这个小白脸,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正在这时,拴好马匹走进来的徐乾一步上前,一个大手掌包住林展冲动的拳头,声音朗朗:“小事一桩,何必在这里计较。”
林展:……
你妹的小事一桩,在他这个哥哥眼底,两个妹妹的事就没小事!
林展抽出拳头,预备重新挥上一拳。
却被徐乾再次挡住,强行钳住林展肩膀,大力拽他去那头与林正渊他们汇合。
“你怎么这么窝囊?”空有一身功夫,却没施展就被推走的林展,很是不爽,一路对徐乾直囔囔,“你好歹也是个捕头,武艺高强,怕他作甚?打死了,大爷我担着!”
林展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林展一个国公府贵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才不怕那个什么首辅嫡孙呢。
徐乾见林展囔囔个没完,惹得一茶寮的人都看热闹,便附到林展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林展立马不囔囔了。
乖乖跟着徐乾朝爹爹那桌走去。
却说林姝,和姐姐一块坐在凳子上,观望着那头的动静。
看到最后,林姝可是对徐乾毫无作为的处理法子不大满意。
那个唐玉寒都招惹到姐姐头上来了,就算徐乾当时没在场,去栓马去了,没能及时护住姐姐,让唐玉寒的茶水溅上了姐姐,得逞了,林姝不怪徐乾。
可事后哥哥都要为姐姐出头了,徐乾自个不愿意出头就罢了,还往死里规劝哥哥也不出头?
这个,林姝就很有意见了。
对唐玉寒那批不要脸的贱人,就该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跟孟恬、孟璇两兄妹一样,彻底废掉才过瘾。
总不会徐乾听见唐玉寒是首辅大人家的公子,就胆怯怕事了?
真是这般,林姝可就不放心姐姐跟了徐乾了。
哼,林姝闷哼一声。
林凰倒是没什么反应,宛若从头到尾没发生什么不愉快似的,该点菜点菜,该喝茶水喝茶水,还不忘对娘亲好一阵嘘寒问暖,照顾备至。
林正渊看着性格迥异的两个女儿,默默对林凰点点头,大女儿永远都沉稳懂事,不让人操心。但依着林正渊的性子,他还是更喜欢小女儿这样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性子,人生苦短,就该活得轰轰烈烈,哪能让人欺负了去,太憋屈。
不过,今日惹事的人是首辅大人家的公子,确实不同于一般人家。如今,其祖父唐首辅正得圣宠,权势不小,这样的人家,能不正面干,就不正面干。
报仇的法子,有很多,最蠢的一种就是撸起袖子正面干。
爽是爽了,却最容易落下把柄,日后招惹祸患。
以林正渊的眼光,徐乾绝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恰恰相反,徐乾胆子大得很,但做事又极其巧妙,鬼点子多,往往在出其不意时整治得对手毫无还击之力。
若非如此,林正渊也看不上这个穷小子当准女婿啊。
见空有蛮力没什脑子的林展,都被徐乾三言两语给制住了,林正渊越发对徐乾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