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运气不错,才刚到宫门,就被马车外的小厮用眼神提醒,林国公府的马车跟在后头呢。
铁木裘一个激灵,立马对天阳郡主找了个不坐马车的理由道:“母妃,马车里太闷,儿子去外头骑骑马,顺道看看中原皇宫的景致。”
天阳郡主没看到马车外小厮挤眉弄眼的样子,只以为儿子真想见识一下皇宫的巍峨呢。
自然没驳回,笑着嘱咐儿子骑马担心点,不许瞎跑,就放行了。
过了好一会,见儿子骑在大马上,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举目观看中原巍峨的皇宫,而是一个劲朝后望,双眼都快黏在身后了。
天阳郡主很快想起什么,难道……
挑起窗帘往后一看,林国公府马车上的徽记还没看到,就先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林正渊。
刹那间,天阳郡主的视线都直了。
一袭月光白锦袍,骑在高大黝黑的骏马上,一如当年的风采。
在男人身上几乎没看到岁月的痕迹,硬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眉宇间越发硬朗,更加男子魅力十足了。
天阳郡主眼神发直,直到林正渊似乎察觉到动静,往她这边看过来时,天阳郡主才一个紧张,赶忙放下窗帘,躲在窗帘后直咬唇。
“太子妃,可是身体不适?”如今伺候在天阳郡主身边的奴婢,早不是当年的知情人,全是嫁到北番后慢慢挑选出来的。大丫鬟红芍陡然见到太子妃咬紧唇,脸色有异,还以为太子妃身体不适呢。
天阳郡主默不作声,知道红芍不是特别聪明,但是个忠心的,不需要特意解释什么来遮掩。
见主子不说话,红芍果然不再问,只默默递了盏茶来。
天阳郡主接过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猛不丁地看到那张脸,那张她自打十三岁就爱慕上的英俊脸庞,还是激动得难以控制。嫁入北番近二十年,与丈夫也算得上举案齐眉,可到底意难平,心底真正爱慕的人从未变过。
甚至很多时候,与丈夫**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林正渊的身影,幻想着他看到自己被北番太子疼爱,会吃醋。
如此,又思慕了二十年。
天阳郡主的手指端着微微发烫的杯盏,无意识地去喝水时,因着不专心,茶水从嘴角露出来。
“太子妃?”红芍狐疑极了。
天阳郡主这才反应过来,忙拎起帕子擦嘴角。
说实在的,天阳郡主内心是有些瞧不起自己的,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都迈入中年妇人的行列,心性却丝毫不改,一如二十年前那般见到林正渊就激动得难以把持。
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见红芍拿起帕子似乎也要上前来给她擦嘴角和下巴,天阳郡主忙道:“没事。”给阻止了。
眼下她满脑子都是林正渊,只想一个人靠着马车壁静静。
正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道是口渴了,想让侄女倒盏茶水喝。
听到外头的动静,天阳郡主静静坐在马车里偷听。
知道外头说话的人,都是林正渊的家人。
天阳郡主躲在马车里心情瞬间万变时,铁木裘骑在高头大马上,一颗心也是瞬间万变。
盼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林凰,他的双眼都发直,瞅着马车窗里的林凰,差点口水都掉下来。为了让林凰看到他,铁木裘特意骑马朝后头慢慢溜去,溜过林凰的车窗口。
可他哪里想得到,还不等林凰看过来,她妹妹就猛的一把扯下了窗帘,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铁木裘正心底不爽,暗骂她妹妹没事瞎扯窗帘做什么,害得他都看不到凰凰时,突然后头的一辆马车里下来一个中年妇人并一个丫鬟,竟跑到林凰马车窗下敲起了窗子,讨起茶喝来了。
铁木裘登时大喜。
赶忙调转马头,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只要窗帘撩起,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坐在马车那头的林凰。同时,还让林凰看得到他。
铁木裘双目灼灼,直等着窗帘撩起的那一个瞬间。
马车里的林姝隐约猜到了二婶想干什么,不过是想让自己两姐妹暴露在铁木裘目光下,让个臭男人盯着看。林姝瘪了瘪嘴,坐在马车里对姐姐小声道:“怎么有这么恶心的长辈?”
真心坏透了。
林凰方才也瞥到了外头的铁木裘,再听到二婶故意敲窗子的声音,眉头也是微蹙。
二婶好歹是长辈,姐妹俩放任长辈一个劲敲窗讨水不搭理,眼下排队等待进宫的人不少,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底,估计得批评她俩没教养。连带着还要给爹娘丢人,说林正渊夫妻不会教女。
林凰微微抿唇。
林姝也想到了这一层,对外头的二婶越发恼怒了。
偏偏外头的唐冰又让丫鬟敲了敲车窗,还故意咳嗽了两嗓子:“凰凰啊,二婶嗓子干得狠,你们有茶水,就快些倒一盏来啊。”
林姝白了外头的二婶一眼,顷刻间有了主意,拉着姐姐往马车角落里坐去,示意大丫鬟宝鸭倒了茶水从窗口递出去。
角落里偏僻,外头的人只要不特意攀附在窗楞上,是看不到的。
着实不怕铁木裘等番外人偷窥。
等了好几个瞬息的唐冰,终于看到马车窗帘掀了起来,唐冰正得意时,窗帘后猛不丁出现的是宝鸭那么一张丫鬟的脸,唐冰顿时有些愣了。
俩个瞬息后,唐冰又开始恼起来。
两个侄女如今成了世子爷之女,倒是托大起来了,躲在车厢里一声都不回应就算了,还不声不响指使个丫鬟来应付她。
唐冰脑海里自动浮现,方才姐妹俩猫在车厢里给丫鬟打哑谜的一幕,宛若她是洪水猛兽,要想计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