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老太太说。她招手让唯一的重孙子上前来,坐在她边上。
全部人围坐一张大桌,分男女边坐,家中有个四个大汉,桌上的饼撂的老高,还有各色小菜,女眷用的粥汤,额外就是每人有一碗酒酿汤圆是应节的,白瓷盅里安安稳稳躺着三粒汤圆。
王雅量像是喝药一样一仰头把汤圆吃了。老太太对王伟说,“老三没媳妇看着不像,他的亲事你相看了没有?”
“混小子现在在金吾卫,怎么也得爬到郞将的位置才好出去说亲。”王伟说,他对王雅量说,“你自己也上点心,我在后头使力没用,得你自己扎实。”
“老二去年才结的婚,老三要不就再缓一年。”崔氏说,“这接连的办婚事,有些吃力呢。”前头几个孩子都不是她亲生,说媳妇嫁人都轮不上她做主,她就白忙一回。
“孩子们年岁隔的近,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才是。成亲的钱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老太太疑惑说,“现在姑娘们也长大了,媳妇也有了,有这么多人帮你,还说吃力。”
老太太说,“章氏当年怀着孕呢,因为他爹身体不好的缘故,怕耽误他弟弟妹妹的婚事,一年内接连娶了弟媳妇送嫁小姑,我一门心思伺候他爹,章氏一点岔子没出的把事办了,还办的漂亮,自己生孩子之前把洗三满月都安排好了。多亏她我能专心照顾他爹,到底多活了几个月看到大孙子才走的。”
崔氏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但也只能露出个微笑,“那我这边就操办起来。”续弦就是这样,总躲不了跟原配相比较的命运。但是不论多久,崔氏也适应不了。
“急什么,现在新妇都不知道在谁家呢。”老太太说。
用了膳各自散开,男人们要出去,女人在家的事也不少。王容与十二岁的时候老太太就让崔氏带着她管家,横竖姑娘年纪相近,崔氏就一起带着呢,当然也不排除那个时候大儿媳妇也进门了,崔氏不想分权。所谓学着管家,不过就是坐在崔氏两边,看她过问家事。
王芷溪管家学的很好,王容与就惫懒的多,最近一两年已经不跟在崔氏后面,大儿媳妇曾氏见王容与今天也是不想管家的一天,就轻推儿子到王容与身边,“去姑姑那学写字,娘忙完了就来接你。”
王玉清乖乖的走到王容与身边,“大姑娘写几个正楷就好。”曾氏说,她可听丈夫说了小姑子书法好,尤其是草书好。可是小孩子初学写字,横平竖直是最重要的。
“嫂嫂放心,我省的。”王容与说。拉着王玉清的小手往自己院里走。
元宵的晚饭吃的比平日早一些,王家也是有花园的,花园里有人工湖,湖上有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阁唤作的观澜阁,阁中四面装了玻璃窗户以便赏景,里头的桌子先下是三张大长条桌拼成凹型,上面摆了琳琅满目的美食,依旧分两边坐着。
老太太喜欢听戏,还请了一台小堂戏,就在桌子中间天然形成的舞台上唱。老太太听戏不像旁人喜欢追角,她喜欢听一个人戏,只要那人还唱,她就只听那一个人的戏。对此崔氏没老抱怨,又不是没钱,每次请堂戏都只请那个人,亲戚朋友都笑话咱呢。
下次老太太要听戏,依旧只请那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