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1620 !
黄昏的时候,临时挑选出的佩科特人使者从摩和克人的营地里带回了消息:摩和克人要求华族人在后天天亮之前让出西点镇及周边的土地,以后西点镇乃至由此以北的哈得孙河上游一带的贸易都由摩和克人一家承担。
如此荒唐的理由起因只有一个,南方的德拉瓦族部族就享受了如此的待遇。
这个通牒让关如中一把拔出腰间的狗腿刀狠狠砍在了堡垒墙垛上。看着堡垒附近佩科特劳工营里一个个蜷缩在窝棚里胆战心惊的印第安劳工,关如中忽然有了一种吓走野狗引来豺狼的感觉。
“警长先生,战俘劳工营里几个前佩科特人村落的人希望能和我们一起抵抗摩和克人。”威廉镇长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嗯,摩和克人曾经对他们更残忍,如果西点镇让出去,他们基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还顿顿温饱。”关如中想了下,但还是放弃了这个有可能带来局势失控的念头。
“告诉他们,只要别乱闹事,我们会保护他们的安全,甚至以后还可以恢复他们的村落。”看了下表,觉得曼哈顿社区的援兵已经不会距离太远,关如中脑子里慢慢升出一个想法。
哼……最后通牒?那就只能看谁的拳头大了。关如中把狗腿刀插回腰间,脸上露出冷笑。
……
……
阿拉巴契亚山脉山区的夏日极其闷热潮湿,小小丘陵间平原上,摩和克人的营地燃起了十几堆篝火,这是曾经与华族人贸易而来的燧石煤油打火机的功劳。穿着麻衣与短裤的摩和克青壮们纷纷围在篝火边或靠在大石头边聊着天,总人数超过五百人。
几个首领摸样的壮汉单独凑在一座临时用木头搭建的窝棚里商量着什么。前一夜从华族人矿场抢来的粮食和挖矿工具还堆放在营地里,甚至在长期贸易接触中已经有点见识的人还把玻璃煤油灯给点着了,正提在手里四处走动。
无月的夏夜,即便高高举起火把,营地外的山林缓坡依然全部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不足一公里外的那个矿场劳工营和堡垒也失去了轮廓。
渐渐的,时间已经走过了凌晨,许多摩和克早早地就躺进了他们的兽皮帐篷或是某块石头后面,只有极少数守卫还顶着困意围在火堆边发呆。包括他们的首领在内,似乎都在等候着一大早去接收这片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
漆黑的夜色下,上百名头戴钢盔的士兵和武装平民悄悄地靠近了摩和克人的营地,几乎所有人都紧咬着一根小木枝。
以陆上警备队中尉何语指挥的三个混合排103人,以及关如中指挥的40名西点镇武装居民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山坡和树林的掩护,到达了距离摩和克人营地不足100米的一片林地边缘。
简单的几个手势后,关如中带的武装平民纷纷散开,从几个方向朝摩和克人的营地围去,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个临时配发的带木柄和铁头的奇怪玩意儿。据说这是曼哈顿布鲁克林兵工厂最新出产的装备,一种可以投掷的威力惊人的手榴弹。
丹尼尔森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但依然咬着牙紧跟着自己这队人从西面接近摩和克人的营地。按照出发前那些个当兵的说法,到时只需要把手榴弹木柄顶端的拉环扯掉,然后扔出去就行了,并且扔出去后必须赶紧趴下或后撤。
何语的荧光夜用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到了凌晨2点整,看了看依然乌云密布的夜空,何语掏出了信号枪。
一发鲜红色的闪烁光球带着异样美丽的长尾升上了夜空。刹那之间撕开黑夜的光影照亮小树林附近,那转瞬即逝的光亮之下,只见上百名陆上警备队官兵排成了三排整齐的队列,所有的官兵都采取了蹲式,而将燧发步枪紧靠在身体右侧。
为了防止只进行过初步训练的印第安裔士兵发生战斗队列溃散,线列第一排是欧裔步兵排的士兵,第三排是冯斌指挥的华族步兵排,而印第安族步兵排则被夹在中间。
看到不远的树林边缘上升的红色信号。已经潜伏到距离摩和克人营地不足30米远的西点镇武装平民,纷纷抡开胳膊,将手里扯掉拉环正嗤嗤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分离扔向了摩和克人的营地。
丹尼尔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几乎是哆嗦着手死死握着手榴弹的木柄,但不知道怎么,老是提不起劲。尤其是当前方三十米远的摩和克营地已经炸出一团恐惧的火团的时候,荷兰裔小伙子已经全身都在打抖。
“丹尼尔森!快,后撤了!”
起伏炸开的手榴弹烟尘火光让整个坡岭下方的狭窄之地都响彻着惊人的轰鸣和杂乱飞舞的火团光丝,到处都是呼喊与惨叫。一个汉子几乎是用身体将正在紧张中失去肢体控制的小伙子撞开了好几步。
从眼前那地狱般的火焰爆炸中惊醒的荷兰裔小伙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乎想都没想,就抡开了胳膊,一颗还没有拉开引信的手榴弹就这样落进了火光起伏的战场。
……
……
天上升起的那道奇怪而美丽的光团,几乎让所有还未入睡的摩和克人都站直了身体,纷纷抬起手指向了夜空,不少人还举着手里的骨矛发出了长啸,似乎在寻找着和这般神迹沟通的诀窍。
很快,十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然后在落在了营地内外。看着那嗤嗤作响还冒着青烟的东西,几个年轻的摩和克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还没来得及彼此交换意见,视网膜里就展开一副不断扩张的可怕的火红色,接着就是身体被无数灼热气丝刺穿皮肤后的奇特的暖洋洋感觉。好像很舒服,又似乎很难受,如被一块迎面而来的巨大石块压迫着无法呼吸。再一刻,就是耳边一阵撕裂鼓膜的巨大轰鸣,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大手拍离地面,最后在撕心裂肺的痛感后失去了知觉。
零散的手榴弹大多落在了营地的边缘地带,当场被炸死的摩和克人并不多,但扩散的火焰与冲击波却摧毁了爆点半径近五米内的兽皮帐篷,50克硝化炸药装药的手榴弹爆炸场景和威力远比它字面上的当量要惊人得多,炸出的铁粒能把离它最近的摩和克人撕成好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