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风雨成长
话说山丹和毛蛋儿也长大上了初中,两人一直一个班,好的跟亲姐弟似的。
二娃因为念了几年书,识得几个字,在大搞水利建设时,当了水文站的技术员,管理一个新建的水库。加上爷爷也留了点家产给毛蛋儿家,毛蛋儿家的日子比铁蛋儿家要宽松一些。
两个孩子上初中时,要去离家三十里的卡拉太乡念书。山丹家没有自行车,高高大大的毛蛋儿每周都搭山丹去上学,还驮着两人的干粮,毛蛋儿也经常把自己好吃的干粮分给山丹。
学校的条件很艰苦,十几个人一个大木板通铺,每人只有一尺半的位置。取暖是碳炉子,每个宿舍都是固定份量的大碳,在塞北严寒的冬天里,远远不够用。
塞北的冬天常常有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门窗都被塞北的寒风吹得千疮百孔,孩子们都不敢脱了衣服睡觉。每天下晚自习后,只脱掉棉鞋就钻进冰冷的被窝了。
后来有人想办法:睡觉时一人搂一两个灌开水的输液用过的葡萄糖瓶子会多少温暖一下刺骨的冷被窝。因为每天晚自习后,开水房都会提供一个宿舍两桶开水。这样抱个热水瓶子就不会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了。
仅有的两桶热水不够14个人每人灌满两个瓶子,于是,大家都争抢着想灌满自己的两个,好一个抱在手里,一个捂在脚上,才能不再冻得睡不着。
一次,山丹灌好一个先放入被窝,又灌了一个随手就丢进了被窝,只听“吧嚓”一声响,山丹意识到:瓶子撞破了。便急急忙忙伸手去抓,一股锐利的疼痛传来,山丹急急忙忙抽手回来,血便冒了出来。
同学们七手八脚地帮忙——收拾被窝的,处理伤口的,报告老师的……
生活老师赶来时,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山丹的右手心被割开一寸长一道口子,老师拿了碘酒来消毒,她说:“真是万幸——不是割到手背,否则血管神经受伤可就麻烦了。”老师消毒包扎好,嘱咐山丹千万注意不可沾水不可以冻到,否则感染发炎或者不小心冻坏就不好治了。
草原的冬天特别的冷也特别漫长,学校的煤炭只够下晚自习后生一炉子热热房子而已,学校担心学生煤气中毒也规定晚上不许放太多碳到炉子里。
孩子们每天早上起床时,被头、睡觉围着的围巾、头发、睫毛都结满了冰霜。
有一次,下晚自习大家都钻被窝了,还在叽叽喳喳聊天,山丹正在说一个笑话,大家嘻嘻哈哈大笑。突然“咕嗵”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大家哭爹叫娘地用被子蒙住头。后面听到生活老师的训斥:“还不睡觉?都几点了?熄灯这么久,就你们宿舍还吵,快点睡觉!不许再吵了。”
原来,是那被塞北寒风蹂-躏之后弱不禁风的门板被老师一拳撞到了地下,听着老师的脚步声走远,大家又为了门板的恐吓哈哈大笑了一回,苦中作乐之精神可见一斑。
冷风毫不留情地“呼呼”吹进来,但是,青春期的心却想着跟老师对抗,大家达成一致:反正也是冷,绝不把门板装上。
第二天大早,宿舍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夜里下大雪刮大风。孩子们在饥寒交迫中依然快乐成长,并没有为了严寒和艰苦退缩。
因为学生都是草原各地居住比较分散的农牧民的孩子,路途又远,气候也不好,学校决定每两周上十一天课休息三天,(那时还是一周上班五天半)第二个星期的周四晚上不上晚自习,周日的晚自习再开始下一个循环。这三天学生可以骑自行车回家。路途近一点的周四晚上就可以到家,周日晚上或者周一早上到校,山丹和毛蛋儿路远,毛蛋儿搭山丹骑自行车来回都要两、三个钟头,也就是每两周才能在家呆一个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