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无奈人生

山丹把顾海平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摸着，劝道：“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她心里清楚谁对谁错，是不是？我们不是在为难老人，是老人在为难我们。你不用难过了，我不要就是了，他们若不拿出来，我就不要了。日子还长，我们再慢慢来过，只要你心里好受些，我受些苦累都不要紧。再说，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会没事儿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出生时候还不是少吃没喝的，不也长这么大了？你不要担心，没事儿的。”

顾海平紧紧抱着山丹，他被痛苦深深淹没了。

山丹想：这是怎样的父母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啊？他们难道看不到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痛苦？多么自责？他为了不能庇护自己的妻儿而自责不已，他们给他的挫败感是任何外界的打击都比不了的。

山丹为有这样父母的顾海平感到彻骨的悲哀，他是怎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没有慈爱的父母那是人生的大不幸。

自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有过怎样的童年？怎样的成长经历？他的懂事和自立难道不是生活给逼出来的？山丹轻轻擦掉顾海平的眼泪，她说：“起来吧，别难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的路上我们一起走，无论多么艰难我都陪你一辈子。”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本事！”顾海平的眼泪又一次倾泻而出。

“你不用自责，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的，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伴侣，我会好好待你，一心一意真心真意，未来无论生活如何艰难我都对你好，让你为难的事我不会再做了。”山丹扶起坐在地上的顾海平。

“你明天把行李先托运或者从邮局寄出去，先打听一下哪个更合算。还有我们积攒下来的硬币和毛钱也都拿到银行兑换成钱吧，估计也有几百块，把能拿的钱都拿上，先把孩子生了，再想办法。”山丹坐下来安排道。

“嗯，好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不行我就和别人借一些吧，你不用担心啊。”顾海平洗了把脸，两个人默默地开始整理东西。

“我妹妹借你的钱还有1000块没还，她也是很穷，凑了一回也就凑了1000块，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我自己也没存下多少钱，唉！”山丹叹口气说道。

“没事，1000块也起不了大作用。再说你妈和你哥不是还给拿了七八百块？我们自己想办法吧，相信我可以的。”顾海平有了一些生气。

“海平，你过来一下。”窗外传来顾老师的声音。

顾海平没有答应，径直走去东房，对父亲——他多少还是有一些怨气的。

“给，这是4500块，我只能给你拿出这么多，剩下的已经没有了，你看咋办？”顾老师仍然不减父亲的威严。

“那……”顾海平说不出什么。

山丹随后跟进门说道：“咱们有钱从钱上说，没钱从理上说。我这几天所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儿子的钱老子花了，天经地义。你们说花了，我不会觉得难过和委屈，但你们说他没拿回来我就不高兴！吃了苞谷还有个屁放不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点钱说没就没了？那不是说他这些年啥都没做一分钱没挣？别说我说的话不好听，话糙理不糙！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顾海平扯了山丹的衣袖，说道：“钱已经拿回来了，45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