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一触即发(1 / 1)

一九一、一触即发

接下来,老师便安排了第一次具体的治疗、斗法事项。

时间选择在晚上,正好是月中,圆满的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边,永城是半城绿树半城河,无论自然环境还是空气质量都是没得说,是联合国评选出的最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晴朗的夜空,皓洁的月光,给红尘中的一切镀上一层神秘圣洁的光泽。

老师选择了一间靠近窗户月光能照入的房间,要求杰瑞一家都参与,大家一起静坐:双盘,双手自然半握拳,手心朝上放在膝盖上。

在静坐中,老师在调整了大家的呼吸之后,不断引领杰瑞的神识,引导他跟随自己的意志来往前走。他缓缓地说:“大家感觉到月亮的清凉了吗?你们来感受月亮的洁净和清凉,引导月光从你们的头顶百会穴进入,然后来感受光的清凉舒适,慢慢引导光从上到下周游全身,像流水一样,它所到之处,你们来想象它像圣水一样洗荡了你们的身体,把身体里所有的脏东西都带走,它经过的地方都变得透明、清澈起来,你们可以看到它沿途下来之后慢慢变得黑污,因为它洗涤了你们的身体和心灵的污秽,然后你们慢慢地让它带着你们的垃圾从脚底的涌泉穴排出。然后再感受你们全身百骸是不是变得轻松和干净了?感觉到四肢和胸腹部都微微发热起来?”老师想先引领杰瑞一家来清除自体的杂质,排出体内聚集的负能量。

“然后,你们再想象自己正坐在自己熟悉的院落中,或者你认为能给你带来愉悦、舒适、安宁感觉的任何地方。来感觉月光缓缓撒下,你们沐浴在月光的海洋中,它像你们亲爱的父母,来为你们抚慰创伤,让你们倾诉自己的委屈和伤痛,你们可以在这片皎洁的月光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哪怕哭泣、哪怕诉说,你们都由着自己的情绪来发泄,月光它带走了你们身体里的垃圾,现在它来安抚、洗涤你们的心和灵魂,你们随心所欲把自己交给它,让它轻轻地、轻轻地抚慰你们在人世间所受的苦和委屈。”老师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深谷,幽幽然深邃无垠。

老杰瑞在默默哭泣,他没有完整地意识到为何哭泣,他只是觉得心中多少年来沉重到无法呼吸的重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有太多的委屈和伤感以及压力,他没有地方倾诉,他只能自己承受。如今在老师梦幻般语气的引导下,似乎找到了情绪宣泄的出口。

今天,他老泪纵横,他似乎跟着老师的引导来到了小时候长大的迤逦山村,他在繁花似锦的小山上尽情欢乐;他又似乎回到了刚刚成年就成为了被排斥被打倒的对象,他的恐惧没处躲藏,他每天都要面临家破人亡的恐惶;然后是父母在浩劫中命丧黄泉,他只身一人远走他乡背井离乡辗转到了美国,投靠在一个远方叔叔家里,生活的无着无落让他日日都如同漂泊的浮萍般游走在那个陌生的国度;然后是拨乱反正后家产的回归,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领回祖上的资产,然后是娶妻生子。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儿子的病让他的人生再一次陷入地狱的黑暗无法翻身!这一生像电影一样在他的泪水中缓缓回放,老师的声音早已不再,他仍然在自己回顾的历程中哭泣。

而杰瑞的表现令老师很是担忧,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跟随老师的引导,他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抗拒,他不愿意进入老师的意念引领,这就是说他的冤亲债主不愿意让他轻松自在生活,他们在合力对抗老师对杰瑞的引导和支援。

老师静静地观察着杰瑞的状态,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很久,他们一定会先发制人,老师精神集中,他要时刻注意杰瑞的动向,老杰瑞夫妇处于入静中,没有太多的干扰来自他们,老师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意外上。

顾海平没有参与老师的活动,他在家自己静坐,他希望在神识上可以跟老师进行同步沟通,他静静地坐着。山丹则不能安心,她觉得心里乱乱的,不能安宁,但她也尽力让自己安静下来,早早安顿小玉上床睡觉,她安静地坐在小玉床边,一只手攥着小玉的小手,母女连心,她的发心似乎是要保护孩子,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她担心会有什么东西对小玉不利。

从小有个走村窜巷的老先生说过山丹的福神高,不会有破神烂鬼的敢靠近她,她也从小就没有像妹妹那样被外物干扰的情况,她坐在小玉身边,自然单盘静坐,调整呼吸让自己入静,听顾海平说老师要今晚执法,她预感到今晚一定有一场残酷的斗争,他们会不会被卷入,很难说。草原有一句谚语:不恨偷牛的,恨拔牛桩的。那他们会不会被怨恨而受到牵连?她不确定,还是小心要紧。

她一只手紧紧握着小玉的小手,小玉已经安静入眠。她慢慢地进入一种很舒服的境界中,如身处草原华草如织的八月天,阳光普照,微风习习,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她的神识驰骋在无边的草原上,风儿勶过鬓稍,那份惬意已经遗失很久的感觉回来了,她在感受这一份如同偎在母爱里的温暖和安心。

顾海平的神识似乎遇上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突然从入静中惊醒过来,莫不是老师那里遇到什么状况?他打了个冷战,起身准备去酒店探望老师,他实在不放心老师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周旋。就在他起身换衣服准备出门时,听到顾海平的动静,山丹也从第一次的入定中回过神来,她走出小玉的房间问道:“有什么事吗?”她看到顾海平在穿鞋,惊讶道:“你要出去?”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让老师一个人去面对有点不仗义,我自己躲开给老师一个人去战斗,我于心不忍。”顾海平有点懊悔也有点忧虑。

“你先不要去打扰老师,且等等老师的消息,好吗?你现在过去,我担心你打扰到老师的功法,他除了要应付一个不好的场面还要分神来保护你,这样他就不能全力以赴,反倒不好,你说呢?”山丹拉住了顾海平的手,她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她希望他可以感受到来自她的力量和支持。

顾海平有点沮丧地坐下来:“我的感觉不太好,突然从入静中惊醒,我担心老师的安危。”

“嗯,你们神识相通,应该是老师在斗法过程中有点不顺利,我刚刚居然到了你以前说的入静的状态中,我感受到了入静的美好,我也是突然醒来,可能是你的神识惊动到我。”山丹一边轻拍顾海平的背一边说。这是她常常安抚顾海平的方式,她用在母亲怀里的轻抚来抚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