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想起,这药香味,不就是那酒宴之上,他喝下去的药酒之中散发着的味道么?
靳霄再顾不得林舒曼之前的威逼利诱,猛然回头,只见如深潭寒烟一般氤氲的水汽从木桶之中蒸腾而上,一缕缕缠绵而上,不知是烟朦胧了烛光,还是烛光侵吞了水雾。
若隐若现的水雾之后,木桶上方展露的是男人宽阔有力的肌肉线条,本应该是松松垮垮的搭在木桶边上的,此刻却骤然缩紧了。
那柔顺如黑瀑的长发散落下来,竟差点垂落地面,恰到好处地掩映了男人修长的颈子,最是如抱琵琶半遮面,隐约不可见,最是想见。
饶是木桶之中人的身躯,本就是靳霄自己的身躯,可他从没从这个角度看过自己。再加上跳跃的火光赠给这逼仄天地的暧昧暖橘,让靳霄一时间也恍惚起来。
与他一样恍惚的,自然是药里泡着的人了。
本以为药浴能让僵持了多日的身躯放松一下,可林舒曼越来越发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充盈着,慢慢地向身体的中心凝聚。
一股子凝聚到心坎里,一股子凝聚到小腹间。
重生这么久,让林舒曼最害怕的,那种异样的动情感觉,又来了……
靳霄知晓这药的威力,想赶紧把林舒曼叫出来,便凑上前,准备拍一拍她的肩膀。
可就在葇荑悬在空中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时候,眼前却如同惊雷一般骤然惊起了一具魁伟如山的身躯。
起得太猛了,竟带起如巨浪一般的水花来。
浇得靳霄一身湿漉漉的。
水珠顺着靳霄光洁的额头落在修长睫毛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第一反应自然是搜寻身旁的帕子来擦一擦,却在他不知所措的这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一双大手有力地掐住他那不盈一握的曼妙腰肢,竟让他骤然悬空了。
靳霄也顾不得药水淌进眼睛里了,猛地睁眼,马上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修长而有线条的腰线。
她被凭空抗起,眼神自然而然地顺着腰线逡巡而下,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哪片浓郁的森林……
娘啊,太羞耻了。
靳霄正因为骤起骤落而要惊呼,却发觉自己整个人被林舒曼放进了木桶之中。
这药浴的木桶为了保温,本就做得只够一人躺下,如今倏地又多了一个人,里面的水基本上都被挤干了……
靳霄周身湿透,靠在木桶之上,睁大了惊恐的杏眼,看着面前赤诚相见的男人……也可以说是“自己”。
不由地下颌紧绷,嘴角抿成一条线,双手紧紧攥住已经湿透的裙角。
紧张得如同一块僵直的木头一般。
迷蒙的黄色光晕,自这一刻,犹如被天狗食月一般,一点点被黑暗侵吞,碾压,最后消亡……
巨大的阴影随着林舒曼身躯的靠近,将靳霄眼前的光亮一点点剥夺掉,最终,她双手撑着木桶边缘,居高临下地靠近着靳霄的面庞。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让靳霄终于看清了眼前人此刻的模样。
双眼红得如同地狱中杀来的邪魔一般,虽身上不着血迹,可周身都泛着赤红。原本白皙的颈子上泛起粗壮的青筋,胸腔有力而不规则地起伏着。
靳霄明白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极尽克制的隐忍,却也是爆发前最后的理智。
显然这药力对于男女的作用是不一样的,更何况闻到与一直泡在药里,也不一样。靳霄此刻比林舒曼冷静许多,尽管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发生,但绝不应该是在此时此刻。
林舒曼应该还在发着烧,而且他也不希望,两个人的关系,是建立在药物之上的。
靳霄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林舒曼的胸前,干巴巴地笑着道:“你还发烧呢,这么烫,这……这样会加重病情的,快……快穿上……”
靳霄只是想确认林舒曼是否还在发热,甫一触碰,果然烫得厉害。可他这一碰不要紧,却犹如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林舒曼仅存的理智终于压垮了。
那本就绷在暧昧灯光下的情、欲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彻底一泻千里了。
靳霄明显感觉到了林舒曼欺身下来,那股灼热的气息烧得他也是血脉喷张,林舒曼粗重的喘息声如同一槌槌鼓点,正好打在了他的心坎上。
靳霄咬紧牙关,竟生出就这么放纵一把的念头来。
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他突然明白这一切肯定是老戚容搞的鬼,他不知道戚容在想什么,什么目的,但靳霄知道,他与曼儿之间的身心交付,绝不可能是让别人摆布的。
靳霄猛地推了林舒曼一把:“曼儿你清醒一点,你还发着烧,这样会着凉的。”
可林舒曼此刻哪能听得进去这些呢,像一只饥肠辘辘的小兽,面对着欲挣扎脱身的猎物,眼底尽是占有与欲望。
一口咬向猎物的颈子,却丝毫没有伤人的意思,而是用尖锐的獠牙轻轻摩拭着猎物的神经。
入了虎口的羔羊一般的靳霄,如同被雷击了一般,随后便是附着全身的酥软。
像一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噬,痒得紧。
靳霄向上推了一把,手腕却被狠狠地钳住了,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咬紧牙关的靳霄感觉口腔之中都开始弥漫出一股子甜腥味道了,硬是舌尖被咬破了吧,他依旧在与这侵略感十足的力量对抗着。
终于猎物的挣扎惹恼了野兽,靳霄被眼前人粗暴地提了起来,直接翻了个身,双手扣在了身后,趴在了木桶内。
仅存的热水在靳霄的锁骨处忽上忽下,臂膀上的疼痛让他嘤咛几声。
可这软糯的声音,无异于给烈火添了干柴。
而浴房之中仅存的烛光也在这一刻,仿若通人气一般地闪烁了几下。
如蛛丝坠器,啪,断了。
黑夜最终吞噬了这光亮的一隅,而毫无反抗能力的靳霄只能眼一闭,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