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是的,提利昂默认,贝勒海塔尔不再是小伙子了,他身为雷顿大人的继承人,如今富有、英俊、声名赫赫,外号“欢笑”贝勒。如果伊莉亚嫁的是他而非雷加坦格利安,如今她也许会在旧镇生活,她的孩子会长得比她本人还高。他不禁思忖多少生命为一阵屁风所熄灭。
“兰尼斯港是我们旅行的最后一站,”奥柏伦亲王续道,同时亚隆科格尔爵士为他穿上加垫皮衣,并从后面系紧,“你认为我们的母亲是何时认识的”
“记得她俩小时候都进过宫。作为雷拉公主的女伴”
“就是这样。我相信是我们的母亲联合制订了这个计划。一路展览的那些果酱唇绅士和雀斑少女都不过是饭前开胃菜,只为了吊起我们的胃口。正餐在凯岩城。”
“瑟曦与詹姆。”
“多聪明的侏儒。的确,伊莉亚和我大了点,你的姐姐和哥哥那时才八九岁。不过,五六岁的年龄差异不算什么。我们船上有个空舱,非常好的舱室,专为贵客预备,平日就用来招待某些人来往阳戟城。这回,也许是一个年轻的侍酒,或者是伊莉亚的女伴。你母亲大人的意思是把詹姆许给我姐姐,或把瑟曦许给我。甚至两人一起。”
“有可能,”提利昂指出,“但我父亲”
“统治着七国上下,在家里却被他夫人统治着,我母亲常这样说。”奥柏伦亲王举起手,好让达苟士曼伍笛大人和神恩城的私生子从头上为他套下锁甲。“在旧镇,我们得知你母亲的死讯和她产下的怪物儿子,当即就该折回,我母亲却选择继续航行。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在凯岩城受到的招待。”
“我没有告诉你的是我母亲最后实在等得忍无可忍,便向你父亲提出我们的协议。数年以后,她弥留之际,向我透露当初遭到泰温公爵何等粗暴的拒绝。他通知她,他女儿是为雷加王子准备的;而当她提出让詹姆娶伊莉亚,他提议以你来代替。”
“这提议被她认为是种侮辱。”
“的确如此。你自己看得出来吧”
“啊,的确。”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提利昂心想,是我们的父母和前人做的事。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牵线木偶,直到某天我们自己的孩子连上我们做的线,在我们的牵引下跳舞。“很好,雷加王子最后娶了多恩的伊莉亚而非凯岩城的瑟曦兰尼斯特,你母亲似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她正是那样想的,”奥柏伦亲王赞同,“但你父亲却不是不记仇的人。在这点上,他给塔贝克伯爵夫妇及卡斯特梅的雷耶斯家都上过课,而在君临,他教导了我姐姐。我的头盔,达苟士。”曼伍笛递给他一个高耸的金盔,额头有一铜盘,象征多恩的太阳。提利昂发现他把护面甲移去了。“伊莉亚和她的孩子们等待正义已经很久了,”奥柏伦亲王戴上柔软的红皮革手套,再度提起长矛,“今天,他们将得到它。”
外院被选做决斗场。提利昂蹦跳着才能跟上奥柏伦亲王的大步。毒蛇很兴奋,他心想,期望能喷出毒汁来。天气灰暗多风,太阳竭力想从云端中露头。提利昂不确定自己性命所依的人最终能否获胜。
成千人跑来观睹他的生死。他们在城墙走道上站成一排,还肩并肩地挤在堡垒和塔楼的阶梯上。马房门内,拱桥窗户中,阳台和屋顶上到处都有人。而广场本身更挤得满满的,迫使金袍卫士和御林铁卫弹压驱赶,以为决斗留出空间。为了能舒舒服服地看,很多人搬凳子来,有的则抬来木桶。这场决斗应该在龙穴里举办,提利昂酸溜溜地想,按人头每人收一个铜板,足以把乔佛里的丧葬连同婚礼的花费全部赚回来。很多围观者把小孩扛在肩上,看见提利昂出现,便指着他不停叫唤。
格雷果爵士身边的瑟曦看起来就像小孩。穿上铠甲的魔山则是个庞然巨物,绣有克里冈家三黑狗徽记的长长黄袍下,锁甲外罩全身重铠,暗灰色钢铁密布战斗留下的凹槽和划痕,这下面还有煮沸皮甲和棉衬垫,平顶巨盔紧扣咽喉,只给口鼻留下呼吸孔道,眼旁还有一道用来观察的窄孔,盔顶的装饰是一只石拳。
如果说伤势削弱了格雷果爵士,至少隔着庭院提利昂半点也看不出来。他就像是用一块巨石凿刻而生。那把足足六尺长的丑陋巨剑插在身前的地上,格雷果爵士用一对套着龙虾护手的巨掌紧握十字柄。眼见这番气势,即使奥柏伦亲王的情妇也为之动容。“你要和他打”艾拉莉亚沙德静静地问。
“我要宰了他。”她情人漠不关心地回答。
提利昂有自己的疑虑,心也因之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奥柏伦亲王,他暗暗期望是波隆为自己出战或者更好的,詹姆。红毒蛇轻装上阵,除护胫、臂铠、护喉、甲衣、战裙之外,只穿了柔软皮衣和平滑丝内衣。锁甲外罩一层闪闪发亮的铜鳞片,但两者加起来也不及克里冈那全身重铠四分之一的防护。移去护脸甲之后,亲王的头盔只剩一半,甚至连护鼻都没有。他圆形的钢盾打磨得十分耀眼,上面有用红金、黄金、白金和黄铜混合铸成的长枪贯日纹章。
一直围着转圈,引诱其发力攻击,直到他连剑也举不动为止,最后再展开反扑。红毒蛇的算盘似乎和波隆一样。但佣兵深晓其中的危险。我向七层地狱祈祷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毒蛇。
两个决斗者之间,一座月台从首相塔伸出来,泰温公爵和他兄弟凯冯在此就座。国王托曼并未出席,这让提利昂感到一丝安慰。
泰温公爵简略地扫了侏儒儿子一眼,举起手臂。一打号手立即吹奏,好让人群安静。总主教戴着高大的水晶宝冠曳步上前,祈求天父为他们的清白作出决断,祈求战士赐予正义的一方以力量。是我提利昂想喊出来,但喊出来只会惹起人们的笑,他受够了人们的笑。
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爵士把克里冈的盾递给他,那是一块巨大的黑铁包边的厚橡木板。魔山将左臂穿过皮带时,提利昂看见盾上克里冈家的猎狗徽章被盖住了。今天格雷果爵士以七芒星上场,代表安达尔人渡过狭海带到维斯特洛的七神他们便是在七神旗帜下征服了先民、赶走先民的神灵。真虔诚,瑟曦,但我想这不会给诸神留下什么印象。
两人之间有五十码的距离。奥柏伦亲王大步上前,魔山迅速回应。他走的时候地面并没有抖,提利昂告诉自己,是我的心在跳。只剩十码时,红毒蛇停下来发话:“他们告诉你我是谁了吗”
格雷果爵士轻蔑地哼了一声:“某个死人。”他继续上前,毫不动容。
多恩人滑向一旁。“我是奥柏伦马泰尔,多恩领亲王。”魔山跟着转向,以便把对方保持在视野中,“伊莉亚公主是我的姐姐。”
“谁”格雷果克里冈问。
奥柏伦长矛突刺,但格雷果爵士用盾抵住矛头,推向一旁,接着猛地挥动巨剑砍向亲王。多恩人毫发无伤地避开。长矛再次突刺。克里冈砍向长矛,不过马泰尔迅速缩了回去,接着又是另一次突刺。这回矛尖在魔山胸膛上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刮割声,它切开外套,在钢甲上留下一条长而明亮的划痕。“伊莉亚马泰尔,多恩的公主,”红毒蛇嘶叫道,“你奸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她孩子。”
克里冈爵士咕哝着。他步履沉重地冲锋,砍向多恩人的头颅。奥柏伦亲王轻易地避开了这一击:“你奸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她孩子。”
“你是来打架还是来废话的”
“我是来听你忏悔的。”红毒蛇敏捷地刺中魔山的腹部。没有任何效果。克里冈的回砍也告落空。长矛在巨剑周围晃动,如毒蛇分岔的舌头伸进缩出,佯攻下盘而实取上身,分别刺中腹股沟、盾牌和眼眶。至少魔山是个大目标,提利昂心想。奥柏伦亲王几乎每一击都不落空,但每一击都不能穿透克里冈爵士的全身重铠。多恩人继续转圈,戳刺,急退,牵引着魔山的行动。由于头盔只有一道窄眼缝,严重束缚了观察能力,克里冈始终不能将他保持在视野中。凭借长矛与速度,奥柏伦很好地利用了这点。
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他们在院子里来来往往,不断转圈。格雷果爵士的剑一次又一次地落空,而奥柏伦的矛刺中他手臂,大腿,甚至两次击中天灵盖。克里冈的大木盾同样多次中矛,到后来一只狗头已在星星下若隐若现,橡木也有几处撕裂。魔山时而咕哝,提利昂还听到他低沉地咒骂了一声,但大多数时间他沉闷地专注于战斗。
奥柏伦马泰尔可没有沉默。“你奸了她。”他喊,同时虚晃一枪,“你杀了她,”他说,边避开克里冈巨剑的一次重击。“你害了她孩子。”他高叫,猛然将矛头刺向巨汉的咽喉,却只能擦过厚厚的铁护喉,带来刺耳声响。
“奥柏伦在耍他呢。”艾拉莉亚沙德评论。
愚蠢的游戏,提利昂心想。“谁都不能耍弄该死的魔山。”
院子四周,观众朝两个战士蜂拥过去,一寸一寸地挤上前以便瞧得真切。御林铁卫们用巨大的白盾推搡,试图维持秩序,可惜看热闹的人太多,而白骑士只有六个。
“你奸了她。”奥柏伦亲王避开朝矛尖的一记挥斩,“你杀了她。”他把矛头对准克里冈的眼睛,突刺迫使巨汉后退。“你害了她孩子。”长矛闪向侧面划下,刮过魔山的胸甲。“你奸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她孩子。”矛比格雷果爵士的剑长了两尺,足以使后者无法施展。奥柏伦突刺时,魔山屡屡砍向矛柄,想把矛头切下,不过这样的努力就跟砍苍蝇的翅膀一样无济于事。“你奸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她孩子。”格雷果发动冲锋,奥柏伦跳开之后,转到他后面,“你奸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她孩子。”
“安静。”格雷果爵士的动作似乎慢下来了,巨剑也没有比武刚开始时举得那样高,“闭上臭嘴。”
“你奸了她。”亲王边说,边闪向右边。
“够了”格雷果爵士迈上两大步,砍向奥柏伦的头颅。多恩人再次后退。“你杀了她。”他说。
“闭嘴”格雷果用尽全力,面对长矛冲锋,矛头猛然撞上他右胸,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后滑向一旁。魔山冲进了打击范围,他的巨剑随即划出一片模糊光影。人群尖叫起来。奥柏伦避开头一击,同时松手放开长矛,格雷果爵士冲到这儿,矛已然无用。第二击多恩人用盾接下,金属与金属碰撞,人们耳鸣不止,红毒蛇摇晃着后退。格雷果爵士紧追不舍,咆哮怒吼。他没有任何说辞,只像野兽一样嚎叫,提利昂心想。奥柏伦的后退变成溃逃,巨剑在离他胸部、手臂和头颅仅几寸的地方划过。
他身后是马厩。观众惊叫、推挤、慌乱奔走。有人撞上奥柏伦后背。格雷果爵士以全身蛮力向下猛砍,红毒蛇飞快着地翻滚,倒霉的马夫却没那速度。他伸手护脸,结果格雷果的剑砍进肩肘之间。“闭嘴”魔山的嚎叫压过马夫的惨呼。他抽剑而出,那小子的上半截头颅喷射着鲜血和脑浆飞越广场。数百观众突然失去了关心提利昂兰尼斯特死活的兴趣,互相争夺,以最便利的方式逃离广场。
但多恩的红毒蛇重新站了起来,长矛在手。“伊莉亚,”他朝格雷果爵士喊,“你奸了她。你杀了她。你害了她孩子。说出她的名字。”
魔山转过身子。头盔、盾牌、长剑、外套他从头到脚溅满血水。“你太多废话了,”他咕哝道,“你让我心烦意乱。”
“我要听你说出她的名字。她是多恩的伊莉亚。”
魔山嗤之以鼻,继续前进这时,太阳头一次穿过低矮的云层露出来。
这是多恩的太阳,提利昂告诉自己,但率先移动的却是格雷果爵士,他把太阳搁在了背后。他虽冷酷残暴,毕竟有着战士的本能。
红毒蛇蜷缩,瞄准,再次突刺。格雷果爵士砍向长矛,但这一刺仅仅是虚晃。魔山失去平衡后,向前踉跄了一步。
奥柏伦亲王举起被打凹的金属盾牌,一束强烈炫目的阳光反射在磨亮的金和铜上,窜入敌人头盔里那道窄缝。克里冈举起自己的盾来对抗耀眼的光芒。奥柏伦亲王的矛顺势蹿出,犹如闪电,扎进厚重板甲的缝隙,进入手臂下方的接口。尖头穿过锁甲和皮甲。当多恩人转动长矛,猛抽而出时,格雷果发出几声窒息的哼叫。“伊莉亚。说出来多恩的伊莉亚”他缓缓转圈,准备下一击,“说出来”
提利昂有自己的祈求。妈的,倒下去死掉妈的,倒下去死掉
现在从魔山腋窝流下的是他自己的血,胸部一定伤得很厉害。他挣扎前进,不料一只膝盖一软。提利昂认定他真的会倒下了。
奥柏伦亲王转到他后面。“多恩的伊莉亚”他高喊。格雷果爵士跟着转身,但太慢也太迟。这次矛头刺进膝盖后方,穿过大小腿之间的缝隙,穿过锁甲和皮甲。魔山摇晃了几晃,便头朝下倒下去。巨剑从手中松脱。他缓缓地、沉沉地,翻过身来。
多恩人扔掉烂盾牌,双手擎起长矛,慢步走开。在他后面,魔山发出一声呻吟,试图用手肘爬动。奥柏伦像灵猫一样转身,冲向倒下的对手。“伊伊伊伊伊莉莉莉莉莉亚亚亚亚亚”他高声呼叫,把全身重量压在长矛上捅进去。芩树矛柄折断的噼啪声和瑟曦狂怒的嚎叫一样甜美,刹那间奥柏伦亲王似乎长出了翅膀。毒蛇压垮了魔山。四尺断裂长矛从克里冈腹部穿出,奥柏伦亲王翻滚、起立、拍拍灰尘,掷出断矛,捡起敌人的巨剑。“如果你在说出她名字之前就死,爵士,我会到七层地狱去追你。”他承诺。
格雷果爵士想起来,但断裂的长矛穿透了躯体,把他牢牢钉在地上。他用双手握住矛柄,闷哼着使劲,却拔不出来。一摊红色血池在他身下不断延伸。“我觉得自己更清白了。”提利昂告诉身边的艾拉莉亚沙德。
奥柏伦亲王走上前去。“说出她的名字。”他一只腿踏在魔山的胸膛,双手高高举起巨剑。提利昂猜测他是想直接砍下格雷果的头颅还是把剑尖扎入眼缝。
克里冈猛地抬手,抓住多恩人膝盖后部。红毒蛇的巨剑疯狂下砍,但由于失去平衡,剑尖只在魔山铠甲上留下另一道凹痕。格雷果的手扭转收紧,巨剑随之滑落,多恩人被拉倒在他身上。接着他们在尘土和血泊中厮打,断裂的长矛来回晃动。提利昂惊恐地发现魔山用一只巨手环住亲王,将他紧紧抱在前胸,犹如一对恋人。
“多恩的伊莉亚。”两人近到可以接吻时,格雷果爵士终于说话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头盔中隆隆作响,“我杀了她那些尖叫不休的小兔崽子。”他用自由的那只手戳向奥柏伦毫无防备的脸,铁指抠出眼珠。“接着我操了她。”克里冈的拳头猛捶多恩人的嘴巴,后者的牙齿成为碎片,“再下来我打碎了她下贱的头颅。就像这样。”他收紧巨拳,钢甲上的血在黎明的寒气中结霜。一阵令人昏晕的嘎扎嘎扎声。艾拉莉亚沙德惊惧地嚎哭,而提利昂的早餐涌了出来。他跪倒在地,呕出咸肉、血肠和苹果蛋糕,以及那两份用洋葱及多恩火胡椒粉煎的鸡蛋。
他没听到父亲的宣判。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把自己的性命交在红毒蛇手里,而他放了手。当他醒悟毒蛇并没有手的时候,已经太迟。提利昂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
后来他在蜿蜒的石阶上走了很久,才明白金袍卫士并未将他带回塔楼房间。“我将被送入黑牢。”他说。无人回应。凭什么要为死人浪费口舌oshow7,,;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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