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位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陈皎开心得险些跳起来,那就是阿青,那是她的阿青。
虽然阿青长高了,长结实了,甚至皮肤也黑了一些,可她认得。
刚准备唤一声,却闻得院子里头响起一声柔媚的女声,那声音带着一丝病弱。
院子里头有个女人在唤她的阿青,陈皎本能将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悄悄躲到一棵大白杨树的后面,尽量藏着自己身子。
听莲妞唤自己,扛着锄头挎着镰刀的袁嗣青回过头来,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笑意来。
“这个你忘了带着了。”莲妞将一个水壶捧在手里,娇娇俏俏地站在袁嗣青跟前,因为个子矮的缘故,她只能养着头望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
袁嗣青笑着接过水壶来,挂在腰带上,嘱咐道:“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累着了,回去吧,田里的活有我呢。”
“这天这般热,你也别太累着,这活是怎么做都做不完的。”莲妞忽然脸红了下,迅速低了头,手揪着粗辫子的尾巴,温柔道,“我跟娘在家做饭,你早些回家来,别再像昨日那般忙到深夜才回来了。”
袁嗣青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来,他点了点头,温声道:“我知道”
简单说完三个字,他又让她进屋歇着去,她则不肯,非要看着他走远了才肯回屋。袁嗣青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先往田里去,走了两步,他忽然回过头来莲妞还站在原地朝他挥手,他则笑了笑。
他以为她来了,他想她了。
站在白杨树后面的陈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腰肢轻轻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然后双臂枕在膝盖上,抱着头哭。
谢潮荣笔直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哭得伤心,他却无能为力。
“陈姑娘,不若找袁公子当面问个清楚,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谢潮荣弯腰,只稍稍用力,就将陈皎拉了起来,然后抽出她别在腰间的帕子来,亲手替她擦拭脸上泪水。
陈皎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抬起朦胧的泪眼,见那位抢了她阿青的姑娘还站在那里,她不管不顾跑了过去。
莲妞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她纤柔的身子微微往后踉跄一步。
“姑娘,请问你是?”其实她瞧得出来了,阿青随身带着的一张小象,可不就是眼前的姑娘么,但是她不能承认,只能装着好奇不解问道,“姑娘何故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了你吗?”
她亲眼见到了,她不得不信,她觉得绝望不甘,可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谁?”莲妞愣了一会儿,眨了下眼睛,方才抿唇一笑,复又低头,“你说阿青?我们就要成亲了。”
热风一浪一浪吹来,吹落了陈皎扑朔朔流下的泪水,她拼命摇头。
“不可能的,阿青不会娶别人的,他答应过会回来娶我为妻的。”她已经没有了理智,没有了形象,只默默于一边蹲下,将脸埋进臂弯里,呜咽道,“阿青不会骗我的,他从来就没有骗过我,这次也一定不会。”
“你是阿皎姑娘吗?”莲妞声音又尖又细,说了几句话,明显气喘起来。
陈皎惊讶地抬眸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莲妞强装着镇定,微微一笑,道:“阿青在我面前提过你,他说你们是从小一起玩大的,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顿了顿,莲妞轻轻咬着下唇,秀气的眉毛蹙起,有些为难道,“你别怪阿青,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他原是说过要在你二十岁生辰的时候回去娶你的。可是后来他遇见了我,才知道,原来对你不过是兄妹情分,并无一点男女情爱。这半年来,他一直处在痛苦之中,总说对你不住,阿皎,若是你能当着面亲口说声原谅他的话,他一定会好受很多的。”
“不”陈皎使劲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不要原谅,永远不会原谅他。”
“我永远也不要原谅他!”她声嘶力竭,几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然后悲伤欲绝,转身就跑了。
“陈姑娘”谢潮荣唤了一声,黑眸望了眼莲妞,然后立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