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段小禾怎么会出现在百花楼里?沅灵子皱着眉问,今天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是百花楼里的妈妈。
被称作徐妈妈的女人穿了一身桃红的衣裳,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
她今年看着年龄已经很大了,大约能有快四十了,做这么副打扮,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法恭维。
小禾是半年前来的,自己来找的我,说是家中遭了大变,无依无靠,就想来我这混口饭吃。我看她模样长得还可以,还会点乐器,徐妈妈我也是心善,这才留下了她。徐妈妈甩着帕子唉声叹气,谁知道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这以后我百花楼可还怎么开张啊!真是晦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好心将她留下来!真是好心没好报。
徐妈妈一脸的肉痛:这个死丫头。
好心?说得好听,我看你分明是想着人家可以替你赚钱吧?一个浣花派的女弟子看不惯徐妈妈这幅样子,皱着眉冷声道,收留一个段小禾不过是给她口饭吃、给她个屋子住,人家给你赚的钱,可远远不止这个数吧。
女弟子说着冷笑着哼了声。
浣花派作为一个名门正派,门中弟子花容月貌、清高自傲,自然最是看不起这些靠出卖皮肉做生意的青楼中人。
花娘们还可以说是被逼无法的可怜人,徐妈妈却就只能说是逼迫无辜女子卖身来为自己赚钱的无良店家。
女弟子自然看不起她。
段小禾在她眼里无疑是个可怜人,在成亲前夕出了蝶衣客这种事不说,此后为了不被杀、不连累家人,还只能孤身离家,迫不得已竟入了青|楼,实在是可悲可叹,让人只想落泪。
现在段小禾出了这种事,还不知道是在百花楼中时怎样被徐妈妈逼迫得没有办法了,这才杀了人。
现在徐妈妈却把责任三下五除二地都给推了,一点不关心段小禾的性命安危不说,竟还一心只想着百花楼日后还能不能赚钱,女弟子能不生气吗?
不仅是她,浣花派的几乎所有女弟子都是一脸生气不屑地看着徐妈妈。
一脸的同仇敌忾。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徐妈妈道,妈妈我也是有苦难言。你们看小禾身上的衣服、屋里的装饰,哪一项不是上等的?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小禾这丫头坚持只卖艺不卖身,不卖身的花娘,在百花楼根本赚不了几个银子。不要说替我百花楼赚钱了,这么些日子只有亏钱的。
还不都是妈妈我心善这才一直养着她?徐妈妈无奈地道,谁知道小禾这丫头竟这样恩将仇报。哎,那柳少庄主不过是想与她亲近亲近,她怎么就性子这般刚烈?得罪了绿柳山庄,以后这生意可还怎么做啊。
徐妈妈在一旁唉声叹气,感慨自己这么个心善的人却得不到好回报,在场的人却没一个想理她。
沅灵子看了眼屋内的段小禾。
女子双手染血,身上衣衫虽然还好好地穿着,但衣领处却是一片凌乱。
再结合刚才看到的那柳扈所的尸体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虽然徐妈妈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但方才在这发生了什么事,简直所有人都一眼就看不明白了。
显然是那柳扈所来了百花楼寻欢作乐,不知怎的竟被他撞见了躲在此地的段小禾。
柳扈所好色,他本就垂涎于段小禾的美色已久,不然当初也不会上门提亲想纳段小禾做妾。
当初因为蝶衣客,柳扈所没有再纳段小禾,这要快到手的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心里自然是不开心的。
此时在这里见到了段小禾,又见她做一副花娘打扮,柳扈所在那一瞬间想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也许在柳扈所看来,段小禾这样一个已经被蝶衣客侮辱过的残花败柳,此时又流落青|楼,自己想与她亲密,段小禾只有接受的份。
万万没想到段小禾这人性情实在是刚烈,她在楼中半年都不愿接客,哪会因他破了例?
如此两人自然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纠葛,没准柳扈所还说了一些什么难听的话,段小禾怒火攻心、百般挣扎之下,才用匕首杀了他,以求自保。
这种事情的判定向来不好说。
但因着柳扈所的身份,段小禾的下场可想而知。
绿柳山庄权势滔天,柳扈所身为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庄主的独生子,难不成还能白死了?
不要说这件事本就是段小禾动的手,哪怕与段小禾无关,绿柳山庄要让段小禾赔命,段小禾也只能一死了。
众人站在段小禾的房门口,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房间里,绿柳山庄的人大声叫囔着的话。
除了些污言秽语,不过都是些叫嚣着一定让段小禾偿命的话。
浣花派的弟子们听得心生不忍,有几个忍不住高声呵斥让绿柳山庄的人闭嘴。
段小禾却是一直表情平静。
女子像是完全认了命,她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才慢慢地站起了身,来到了一旁的捕头身边,伸出手主动说道:人是我杀的,将我抓走吧,要杀要剐,随绿柳山庄的便。
她说得话语冷漠,一双眼睛虽是睁着,却是一直死气沉沉的,显然已经是失了所有生得希望。
沅灵子看着她叹了口气,在段小禾被捕头加上镣|铐、带走前才叹着气道:江湖人都传言段姑娘看到了蝶衣客的相貌,可是事实?若姑娘真看到了一二,望请告诉于我也算是为你自己、为其他受害的姐妹报仇,也可避免更多无辜女子受害。
段小禾沉默半晌,终于轻声道:我那日看到蝶衣客左耳后有一枚暗红色的胎记,形状生得有丝近似半枚太极图。
如此,姑娘放心,我浣花派倾尽一切,也定会抓住蝶衣客、为你们报仇!沅灵子道。
多谢。段小禾听了笑了笑。
她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压着许久的石头,终于是笑了起来。
美人笑起来的模样,果然是倾城之貌。
多谢沅灵子前辈。段小禾道。
她眉眼间的死气去处之后,终于依稀又是当年那个名扬八乡的女侠士。
段小禾被捕头带着离开了,走时却是昂首挺胸的,该是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众人皆沉默不语,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沈澜洲却在看了一眼段小禾之后,眼睛闪了闪。
沈澜洲突然上前,拦住正要离开的段小禾。
段小禾一愣,抬眼朝沈澜洲处看去。
麻烦稍等。沈澜洲手中拿着折扇,转头与捕头道。
捕头自然不会拒绝沈澜洲,便停下了脚步。
沈澜洲与捕头道了谢,才又转头向段小禾看去。
他看了段小禾一会,突然一笑,慢慢地凑近她,伸手用折扇点了点段小禾衣领处,笑着道:姑娘忘了理好自己的衣服。
他这话说得温柔,看向段小禾的眼神中更是满眼风流笑意。
在场的人都知道沈澜洲与叶呈的关系,简直都忍不住抬眼看向叶呈。
出乎他们意料的,叶呈虽此时的表情说不好,但也说不上太不好。
白衣男人只是沉着脸看着沈澜洲为段小禾整理衣领的手,眼神里却是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光。
段小禾楞了一下,随即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僵,忙伸手整理好自己衣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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