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呈一愣,忙回头看着他。

沈澜洲看着叶呈眼里的那一抹隐藏地极好的期待,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

玄衣华服的男子伸出手,一把拉下白衣男子的衣领,让他弯下腰,就着这个姿势,笑着亲了一下叶呈。

如方才戏文里演的那般。

好了,现在走吧。沈澜洲放开叶呈,笑着道,下次,可以直接与我说。叶呈想要的,澜洲哪有不愿意的?

叶呈眼睛一时亮得厉害,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沈澜洲在戏楼里优哉游哉地看完了整场戏,待天色都有些暗下来,楼下人们都纷纷起身回家用饭,沈澜洲才站起身,抬脚朝外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沈澜洲却突然看到一楼的楼梯旁站着一个人影。

女子穿着紫色衣裙,面蒙薄纱,看着分外眼熟。

是沅灵子。

沅灵子仿佛就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沈澜洲的。

看到沈澜洲下来,沅灵子露出的一对眼睛亮了亮:沈教主。

沅灵子掌门?沈澜洲看到沅灵子楞了楞,很快却又恢复了如常的表情,勾着唇角笑着道,沅灵子掌门这是在等沈某?

自然。沅灵子也不扭捏,直言道,我有几句话想与沈教主说,沈教主可否给沅灵子这个面子?

自然可以。沈澜洲听了沅灵子的话楞了楞,却还是笑着道,那沅灵子掌门,请。

于是两人便又回到了二楼的包厢里,店中活计又如一开始叶呈与沈澜洲进来时那样,立刻伶俐地送来了茶水糕点。

临走前视线频频朝沈澜洲与沅灵子身上看去,似乎在奇怪这房中的男子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接连陪了两个人来这包厢观戏。

一坐下,还未等沈澜洲开口,沅灵子便道:我之前听说天山弟子已将蝶衣客案件的具体资料呈了上来?那想来,沈教主该是已经知道蝶衣客一案的真相了吧?

沅灵子这样直入主题,倒是让沈澜洲一愣。

沅灵子这表现其实很奇怪浣花一派与蝶衣客一案毫无关系,沅灵子却为了这个案件在神拳门停留了这么长时间,还对这案如此上心,显然不太正常。

除非沅灵子其实与蝶衣客一案有关。

看着沈澜洲看过来的目光,沅灵子一笑:沈教主此时心底怕是已有不少猜测,无妨,沅灵子自是愿意一一为沈教主解答。

沅灵子开门见山地道: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事沅灵子倒是想问一问沈教主。蝶衣客一案幕后定是有操控者,沈教主可有想过,这操控者该是谁?

沈澜洲抬眼看了沅灵子一眼。

男子原本正拿着茶碗在饮茶,闻言却是端着茶碗,笑着看向沅灵子:沅灵子掌门认为是谁?

蝶衣客一案真相一暴露,正道定然名誉受损严重。正道这么些年在武林里独为一霸,靠得其实不过是百姓的拥护。百姓们认为正道行事是正的,认同他们的行为,这才拥护他们。

沅灵子直直地看向沈澜洲,道,这一案过后,正道必不能再如之前般服众。这件事,又能于谁有利?

况且,沅灵子抬眼看向沈澜洲,道蝶衣客一案牵连甚广,若要实施,定要背后有大势力支持。教主认为,当今武林里谁能有这个能力设计这一切、又不被发现?谁又能从此案中,获得最大的好处?

沈教主,您觉得呢?

谁有能力又能从中获得好处

沈澜洲抬眼看向沅灵子,脸上的笑意终于尽数消退了下去。

他眯起眼,目光危险地看向沅灵子。

茶有酒香,酒味蕴茶。沅灵子并不惧于沈澜洲的眼神,这茶倒是难得的好茶,我其实方才一直在楼中,曾看到之前的活计送茶进沈教主与叶前辈的包厢,那时送的茶我记得并不是这香味吧?

女子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时面前的这男人到底有多危险、能在眨眼间取自己首级一样,完全不顾随着自己的话眼神越来越暗的沈澜洲:要说这醉露,果然是名不虚传。茶香盈室不说,这独特的酒味实在是醉人。只是据说这醉露极为珍贵,寻常人家轻易连见也见不到。这里不过苏阳县一个小小茶楼,怎会有如此好茶备着,甚至在沈教主来后都不需多言,店中活计便知道这次该送上这茶?

苏阳县民风真是开放,开放得让我恍然间觉得沅灵子看着沈澜洲,笑着道,倒是与邪道中人的行事准则有几分相似。

沈教主不觉得吗?

沈澜洲抬眼看向沅灵子。

男人终于将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

戏台上的戏子仍在吱吱呀呀地唱着戏。

百姓们欢呼叫好,完全沉浸在了戏文中,认同了戏曲中的理念想法。

包厢里气氛却是瞬间胶着起来。

杯中茶水不知被什么带得无风也泛起波澜,酒香溢了满室。

第76章古代武侠1.15

茶香满室。

沅灵子一手按着剑身,一手搭在桌子边缘,挺直了腰身,满眼戒备地看着沈澜洲。

她知道,沈澜洲武功高强,远在她之上。

魔教教主功力深厚、抬手间极可取人性命。

多少功力深厚者都抵挡不了他的一击。

更何况是她。

沈澜洲做那么多,瞒过所有人、设计一切,历时这么多年,只为了能收服武林。

而现在,他的计谋正顺利进行着,甚至距离他计谋的成功也已经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沈澜洲自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计划的。

可现在,沅灵子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告诉了他你的一切计谋,我都知道。

沈澜洲会想怎么做?

自然只能是杀人灭口。

紫衣女子的脸色愈发戒备,按着桌角的力道愈发用力,是随时可以拍案而起的姿势。

沅灵子感觉到有汗珠顺着自己的额角慢慢滑落下去。

一直滑进眼里。

很痒。

沅灵子却完全不敢抬手去擦。

在这种时候,她的任何一点行动都可能会引得沈澜洲暴起杀人。

她在武力方面完全不是沈澜洲的对手,只能更沉心静气,来为自己谋得一两分的生路。

沅灵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澜洲,一双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试图从窗外的喝彩声和风声中,分辨出沈澜洲轻微行动时带起的声响。

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戒备。

沈澜洲就着方才放下茶杯的姿势,亦是抬着眼直直地看向沅灵子。

腰背也是挺直的,分明也是一副随时能暴起的样子。

沈澜洲看了沅灵子许久,半晌后男子终于动了。

沅灵子一惊,立刻拔剑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