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面对沈墨沈大娘一点也不拘谨,终于找回做长辈的感觉。她也不装模作样,让数就认真数了。

正正好好,大娘我就收着了。沈大娘将铜板收了起来,并不着急走,絮絮叨叨地和沈墨说着闲话。

对了,上次你从我家买走的鸭子吃着怎么样,肥吧!大娘我养鸭子的本事和做针线活一样细致,我养得鸭子保管肥头大耳,肉质鲜嫩,就是蒸着吃都比别人家香。沈大娘边说边观察沈墨的表情,这不,大娘我又买了一批小鸭崽,寻思着养得肥肥的在给你们吃。不过,你说我这批养多少合适呀?

沈墨听出沈大娘的意思了,这是在要他话呢!

其实本来沈墨也是打算带挈沈大娘的。以前那个周景没死的时候,村里很多人家都欺负过沈墨,不是行动而是言语上膈应。沈大娘却不会,有时撞见了还要帮沈墨争两句。这情不大,可沈墨却一直记着。

沈墨和沈霖悄悄交换一个眼神,沈墨道:沈大娘,我家鸭货生意会一直做,以后用量会越来越大。你想一家供货我们怕你没有那样大的本钱,不如先养一百只吧,我们能吃得下。

其实一百只对于周家现在的生意来讲也就半个多月的销量,根本供不上。但村里人家仔细,手里肯投出养鸭子的钱有数,就这沈墨说得都多。

毕竟一只小鸭崽就要十文,一百只就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不少了,对于沈大娘家的家境来讲也是大手笔了。

沈大娘却在心里飞速算到,一只鸭子可以养到五六斤大,一斤十一文,一只就是六十文左右,一百只就是六千文左右,六千文就是六贯,六两银子啊!

她从鸭崽子养到成鸭喂得好也就要四个月,四个月就能赚六两,去年种了一年地,年底也不过剩下十一两!天呐!沈大娘被这数字压得头晕目眩,晕乎乎地就站起来,一把捉住沈墨的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就定下我家的鸭子了?这么大的事,不用和周当家的商量吗,你一个双儿能做的了主吗?

沈墨的手被她捏的发疼,不动声色地抽出来,轻轻拍了拍沈大娘的手背以示安抚。

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主的。

这还是小事?六两银子的事啊!这口气!沈大娘心里腹诽,脸上却笑眯眯的。

沈墨啊,不是沈大娘不信你,而是你看,咱们做生意的是不是也得签个什么契约,那样才算个样子!

可以。沈墨提笔写了张契约给她,沈大娘,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到前头。我们不管你怎么养鸭,养的过程中又死了多少,我们只看最后的总数。你交给我们多少只,我们就给多少只的价钱,至于你养的过程中死多少与我们无关。还有,病鸭死鸭我们是一概不要的,这个要和你讲明白。

沈大娘连连点头道:我懂,这个我懂。我自己养死的鸭子自然和你们没关系,至于病鸭死鸭你们不要,我自己吃就是了。

沈墨道:病鸭死鸭还是不吃的好,免得招上病。

能招什么病,村里病鸭死鸭哪家不都是自己家吃了,哪个舍得扔。

沈大娘知道现在周家今非昔比,已经不是她能争辩的了,随意应了几声就走了。

没想到出了周家往回走,村里那些人竟然一个都没散,全等着她呢!

婶子,给周家做衣服赚了不少钱吧,得有一百文吧?王芬凑上来跟喝了醋似得,酸溜溜问道。

沈大娘自从汉子死了后,家里日子一落千丈,这些年竟被别人戳脊梁骨说穷了,因此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这下总让她找到扬眉吐气的机会。

她昂着脖子,佝偻的腰板也尽量挺直。

从鼻孔里重重哼了声:几十个大钱不当什么!

吹吧,几十个大钱不当什么,那你还做什么衣服受累啊!倒是别干啊!

沈大娘不屑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换了别人我还真不给做!我家啊,现在从周家接了养鸭子的活,一百只的大量,那还有时间干别的!

一百只?人群中有人倒抽一口冷气,一只鸭子养肥了,就是卖六十文左右,一百只不就是六两!天啊,四个月就能赚六两银子!

王芬急急问道:周景答应你都收了,不可能吧,那么大的量!

沈大娘把怀里的契约拿出来给众人看,都签契约了,怎么不可能!

农家人不识得字,但数字许多经常去镇上卖菜的还是能认全的。接过来一看,确实有一百这个数字,登时眼睛就直了。

是真的,周家真要她的一百只鸭子!

什么?竟然是真的,不是吹牛,拿给我看看!

沈大娘这时却抬手抢了回来。

这么薄一张纸你们可别给我弄撕了,这玩意可就是银子!沈大娘宝贝似得揣回怀里,道:好了,我还赶着回家和我儿子说呢,都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沈大娘趾高气昂地回了家,左等右盼好不容把他儿子王大力盼了回来,也不着急吃饭先把养鸭子的事说了。王大力不识字,看不懂契约,不过还是稀罕地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

明天你就把工辞了吧,家里这么多鸭子我自己肯定养不过来,你还是回来帮我养鸭子吧!

王大力扛麻袋死累不说,一天才三十文,一月九百文,六七个月才能赚六两银子,养鸭子四个月就可以赚到,且一点不累,他当然知道取舍。

行,明天我辞了工,正好去镇上买鸭崽。

沈大娘突然想到一件事,想了想最后还是道:你说,今天好好的,沈墨就突然我和提沈霖的亲事,说什么叫沈霖穿衣服给家里有精神肯干的好汉子的人家看看,还说说不定有相中的就会去提亲,这话什么意思啊?

王大力满不在乎道:能有什么意思,沈霖那么大了,也到说人家的时候了。

不对。沈大娘若有所思道:当时我虽然没接话。但我总觉得这话话里有话就是说给我听的,不然他沈墨怎会好端端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有精神肯干的汉子的人家’,这不就是说得咱家嘛,你不就是人长的精神也肯干,这话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否则就拿做衣服这活计来说,明明村里手艺好的人家不止我一个,钱又给得那样多,对谁家来说都是不少的贴补,他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咱家。还有这买鸭子的生意,那可不是我先提出来的,我不过就那么随口一说,也没抱着能成的心思,他倒反而上赶着要和我做生意。你说,就冲这一出出的事,他还能是看在我老婆子的面子上嘛?不可能的事!我都这样大的岁数了,还有什么他能看中的地方,分明就是看中了你,用我在打幌子呢!

沈大娘看自家儿子自然怎么看怎么精神,便愈加肯定沈墨这是话里有话说给她听了。

王大力疑惑道:前几日你不是还和我说沈霖和周景有一腿吗?怎么今个他大哥就要给他说亲了?

沈大娘私下里还是觉得沈霖和周景肯定不干净,不然周景怎么会认白白养一张嘴。但一想到周家现在的能力,自家刚和他搭上关系四个月就能轻飘飘赚到六两银子,要是成了亲戚,那赚得还不得翻倍,四个月可就能赚别人家半年种地的收成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想到这,沈大娘就含糊道:那都是流言,假的。要是真的周景还能让他嫁人,他家现在可不差那点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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