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丛大夫被周景带的不自觉地跟着压低声音讲话,沈墨的脉虚而弱,搏动得软弱无力,典型的气血双亏。病人暂时无大碍,就是身体太虚,以后可不能让他如这般激动。正好,我带来的几味药就是他需要的,现在我就给你抓几副,给他早中晚的服,连续吃上一个月再来医馆找我。
丛大夫又嘱咐了些服药煎药的注意事项这才被王贵赶着骡车又给送回去。只一个月药钱就十五两银子,钟郎中在一旁看着周景连诊费带药钱就那么眼也不眨轻飘飘地掏出二十两银子时都看傻了。
二十两啊!庄稼地里大丰收才能得这么老些,现在不过片刻就给周景眼睛眨也不眨地花出去,这周家到底是多有钱啊!
其实周景手里现在还真没有钟郎中想象中那么有钱,之前单做香肠生意,头几日卖的斤数少,赚得少,后来加大量,一日能赚上七百多文,又添了鸭货二百多文利润,才勉强能赚一贯。这才卖了几日,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可以说沈墨这一病是把周景的家底掏空了八分,现在周景手里还有不到五两银子了。但不管怎样,沈墨如此严重,几尽鬼门关里走一遭,银钱上就是借抬周景也得给他看病!
周家这夜折腾了半宿才睡下,村子里王老太也翻来覆去半宿才睡着。第二日一打听沈墨没死不说,还祸害了二十两银子,听得王老太无异于在割她的肉,她不心疼她儿夫郎在遭罪,反而恨他怎么不死利落了,好剩下这笔钱给她。后来王老太不知道想到什么,急匆匆去了沈家村。
周景这日早早爬起来,给沈墨煮了银耳红枣粥,蒸了碗清淡的鸡蛋糕喂着人吃下,哄着喝了药,就不让沈墨起来,只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沈墨道:景哥,镇上的大夫和钟郎中都瞧过,说我就是气火攻心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就好了,你也不用不放心,和小弟该出摊子还是出摊子吧。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们给我看病恐怕要花光了家里大多银子,压着的这些货要是不卖,咱们可就损失不起了,总不能因为我病了日子就不过了。再者就当是为了我,摊子也要出的,不然一月后,咱家连复诊的药费恐怕都拿不起了。
周景道: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了,摊子还是要出的,不过这几日我不能跟着,那个老婆子昨日看你晕倒她是吓到了才会偷偷溜了。今日听你没事,肯定还要作妖。留小弟在家陪你,我怕你们应付不了她,我也不放心,我必须得在家。
那摊子呢?
摊子我打算请沈大娘她儿子跟一段日子。咱们和他家签了长期契约,有这层关系在,这忙沈大娘她家一定得忙。咱们不让他们白帮,王大力在镇上扛麻袋一天三十文,咱们也给他三十文,这可比别人家请工高了十文,和扛麻袋比轻松多了,早上晚上的活也不耽误干,他肯定愿意多赚这钱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些,请他也合适,就是小弟一个双儿和王大力一个汉子单独出去做买卖恐要遭人闲话了。
这事也只能委屈小弟了,我去和他说,应付过这几日就好了。
周景把情况和沈霖一讲,沈霖二话不说就应了。
他道:哥夫,你放心,我不会有其他想法的。你和大哥为我做的,我心里都有数。况且我名声早就没了,也不差这一桩事。家里真得你守着,不然那个老婆子闹来,我和大哥怕是要对付不了她。你就在家尽管全心全意照顾大哥,外面生意上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能做好。
周景拍了拍沈霖的肩膀道:你大哥没白疼你!
周景让沈霖先吃饭,他把香肠煮上,就去了沈大娘家。
因为周家要做生意,还要赶镇上的早市,起的肯定会比一般农户人家早许多。所以他敲了半天门,王大力才披着衣服出来应门。
一看见是周景,王大力连忙给让进屋里。
我今天来是过来请你帮忙吧,你知道昨天王婶子来我家里闹了一通,我夫郎被她推了一下晕过去了,我怕他今天难受,不敢走开。但你也知道我做的吃食生意这个时候最怕放,就是有地窖也放不多长时间,这不我想请你做工,去摊子上给沈霖帮忙。至于工钱,我绝不会亏待你,一天算你三十文。
王大力一听三十文吓了一跳,他扛麻袋累得要死要活才三十文大钱而已,现在在镇上出个摊子和扛一天麻袋比,简直就是玩似得。当下就答应道:可以。
那行,你吃口早饭就来我家,中午晚上不用担心,沈霖会安排你伙食。
竟然还供饭!王大力更乐了。
周景走后,沈大娘也起来了。
我在里屋听着动静似乎是周景,他这么早来干什么,不会是知道沈墨擅自做主和咱俩签了那么大一笔买卖来反悔的吧!沈大娘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是!王大力喜气洋洋地回答:昨天你走后王家那个老婆子不是去周家闹了一场,把沈墨给打晕了嘛。这不,周景不放心沈墨自己在家,又不能让沈霖一个双儿独自出去做生意,就过来让我帮个忙,一天给三十文的工钱。我寻思着也不累,更不耽误养鸭子,早上我可以早点起来喂,晚上可以贪黑弄第二天鸭子吃得东西,你就中午喂一顿,也完全能弄过来,就答应了。
沈大娘却深深看了王大力一眼,把王大力看得不明所以,困惑地问道:娘,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呀?
沈大娘笑道:我的傻儿子呀,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周家的意思已经够明显的,就差他家那个是双儿,不好直接开口和咱家说做亲家罢了。
你想想,沈墨是有病,是需要有人在家照顾,可在家照顾的人怎么就偏偏得是他周景,怎么就不能是沈霖?沈霖是沈墨的亲弟弟,有他照顾沈墨,肯定尽心尽力。那么周景就可以出摊子了,要是周景自己出摊子,一个人虽然忙乎,但将就将就也就挺过去了。
可周家呢,偏不,一定要绕个弯子请你做工,一日竟然还愿意出三十文的高价!这不就是变着法子给你和沈霖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你们两培养感情嘛!
啊!王大力呆呆地张着大嘴,完全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娘要是不说,他是完全想不到这层的。现在他娘这么一说,他便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沈大娘捂着嘴看着她的傻儿子乐。
大力,这是好事,你不用有别的想法,尽管和沈霖好好处着,处好了,过几日娘就托媒人去给你说媒!
可王大力却皱着眉头道:但沈霖毕竟是个双儿啊,双儿一般都生双儿的,这不是让咱家绝后了嘛!
沈大娘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娘不是答应你,会再给你抬一房好人家姑娘的!
可咱们家哪有钱再养一张嘴?
你知道什么!你现在在周家做工一天三十文,沈霖也在周家做工,就算正常价一天也得二十文,咱家还接着周家养鸭子的生意,四个月就六两银子,地里还种着庄稼,这么多进账,还多养不了一张嘴!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
被沈老太指着脑门骂,王大力才反应过来,现在他家不比以前了,不说旁的,就是养鸭子的生意都够他多养一张嘴的了。当时也就嘿嘿憨笑了起来,不在纠结。
gu903();王大力匆匆吃过早饭就来周家找沈霖,二人一道赶着骡车去了镇上。王大力一个庄稼汉子,没那么多心眼,藏不住事。他娘和他说周家对他有意要把沈霖嫁给他做夫郎,他便真以为沈霖是知道并且同意这事的。因此这一天都在或明或暗地打探沈霖,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拿出当家的架子给沈霖看,然后偷偷观察着沈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