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姐道:这么多货物等着给铺子里送,怎么还先送你来我家了,他们不着急?
王大娘骄傲,得意的脖子都昂起来了。
着急还能怎么样?一样要先送我,他们可还得租我家骡车呢。要是把我弄不高兴了,都怕我当家的不把骡车租给他们,没有骡车运货,别管他家有多钱的生意都得给我全部停下来。
王大娘的大姐本有心劝劝王大娘,但一想到她家虽说是住镇上,可日子过得还不如住在农村的王大娘,想来应该是人家自有一套处世之道,不用她教,便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沈墨从王大娘大姐家返回到镇上,再赶到铺子上,到底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这回不管早市还是早饭都过了,许多来吃早餐的客人要点上碟香肠鸭货竟没有。便有些不高兴,埋怨了掌柜几句。
掌柜挨着埋怨还要遭受着损失万分不高兴。
你们今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东家没跟来,做事就不尽心,这比平时晚了这么长时间,我早饭点都过了,这要损失我多少钱。
王仁和程昱给点头哈腰地赔不是,掌柜也不肯买账。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后面还有许多家没送不说,耽误了人家做生意,谁家都得给摆这个脸色。
周景不在,沈墨便是东家,大局只能他主持。好在沈墨虽生在农家,目光见识虽不多,但至少不浅显。
非常抱歉,今天这事是意外,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当然我也明白做生意对不起是最不值钱的,换不来任何利益。这样您看行不行,我毕竟只是耽误了您早餐时间,总归午餐和晚餐还能赶上,我就给您本钱价,一斤十六文。
大哥,你忘了哥夫怎么说了,你不怕回去哥夫发火,他当初可是明明白白立的规律。
程昱也道:是呀,东家刚说完,你这就擅自给降价,这不是打东家的脸嘛。
沈墨道: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现在的情况和你们销售员私自降价是两码事。我代表的是整个周记的态度,而且这也不是降价,这是在包赔损失,咱们给人铺子造成损失不能白白就这么造成了,让人家自己承担,咱们必须要有一个态度。
掌柜道:你是周景的夫郎,倒不像别的夫郎那般撑不起大事,这事出的还算可以,我也就不计较别的了。只是下次必须得准时,否则我就要和你们解约了。
沈墨答应着再次做了保证才退出来。
东家夫郎,你怎么想的,难不成你要给所有铺子今日都降价,你就不怕回去东家责备你。程昱道。
景哥不会,他要是在,也会这么做的。好了,不必再劝我,按我说的做,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景哥肯定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其他人也不劝了,每走进一家铺子不用掌柜开口,先提了今日给本价,算是误了时辰的赔偿。之后又是连连的道歉,保证再没有下次。
虽然还有不满,但他们知道这是周记能给出的最大赔偿。香肠鸭货再怎么样都是肉食,本钱隔那明摆着,肥肉二十文一斤,瘦肉十五文一斤,做香肠肯定要肥瘦掺着来,而且还有人工,加到一起都是钱。现在沈墨给出十六文的价格,掌柜们也知道基本上就是本钱,没得赚,等于白给他们赶一天工。也就表示算了,心里觉得周记是个讲信誉的,不用他们开口,自己就知道包赔损失,想来以后也不会出现这种误了时辰的失误。
耽误了一个时辰,错过一个早市,对做生意而言便是耽误不少事,回去比平时晚了将近两个时辰。
周景在家里等的着急了,才看见骡车远远驶进村头,赶紧跑过去,见沈墨完好无损坐在骡车上才放下心。
今天怎么这么晚?
还不是因为王大娘。沈霖沉不住气,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得一通说,把憋了一天的气都讲了出来。因为她这一闹,咱们到镇上送货都晚了,错过了早膳时间,人家掌柜都不乐意了,逼着我大哥要说法,大哥无奈,怕失信,不得已都降了价钱,算作赔偿。哥夫,这事,你别怪大哥,他也是为了生意好。
周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不过却对沈墨道:小墨,这事你做的对,咱们做生意最重信誉,这个说什么我不能失了,这事我不仅不怪你,还要感谢你。要是你当时没有做这个决定,咱家才不定损失成什么样呢。我啊,真是幸运,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夫郎。
这样的情话周景常说,从不分场合地点,一开始沈墨羞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时间长了,尝尝听到,就不觉怎样。
甚至还能正常答话道:景哥,这事王大娘做的不地道,我心里也噎了一口气。咱家用她家骡车不假,可那是租,付了银子的,不是白借,两码子的事。
她要是这么出事,好像咱家租她家骡车不是照顾她家生意,而是她家照顾咱家,那这骡车便不能借了。
周景面色不善,不仅这样,该停的生意等到期了就不要和她家续约了。
好,我这便去送骡车,直接把前几日的账一起结了,明日开始不用他家骡车了。
可不用他家骡车,咱们用谁家,村里那几家有骡车的人家之前就和咱家有过节才没租的,要不也不一定轮得上她家。沈霖问道。
谁家也不用,我打算咱们自己家买一辆。沈墨管钱,如今家里家底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因此语气淡淡的,和花个一二十文买点吃食似得。沈霖转而想到进了他腰包的已经有二三十两银子了,这只是盈利的三分之一,那么占大头的周景沈墨估计手里闲钱百十两是少说的。
第48章买车买铺子
周景陪着沈墨一起来到王贵家里还骡车,王贵看见他们还笑着招呼道:今个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墨笑笑没答,反道:王大叔这是这几日的租车钱,你数数看。
除去最初几日周景是日结,之后都是半月结或者月结。今个怎么好端端哪日也不占,突然就给他结钱了。虽然心里奇怪,王贵也没问,毕竟当初说好要是不用他家骡车,头一天晚上告诉他,他好安排第二日出不出车。王大叔本身不是一个多话的汉子,既然周家没有告诉他不用骡车,他便当明日还是要用的,也不多味。
周景沈墨两个从王贵家里出来,打算回家嘱咐几句,没成想遇到沈大娘领着王大力在他家大门口来回转悠着。这还是从王大力来周家提亲被拒绝后,第一次见到他们母子两。
沈大娘很是尴尬,脸涨得通红,缩着脖子,搓着手,仿佛一朝回到昔日穷酸落魄的时节,连二文钱的肉包子都吃不起,只能闻着味。
沈墨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样子,依旧温和道:沈大娘是过来送鸭子的吗?要是,你就把鸭子捉过来,我叫人给人称重。
是,是。沈大娘怯怯看向沈墨,见沈墨面上与平时并无异样,周景也并没有那日媒婆说的那般疾言厉色,依旧气度非凡,便觉得这是大人物的气度,不屑于和他们这些小人物计较,心里就松懈了。
那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把鸭子捉过来。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周家大门被从里面打开,竟是沈霖从里面探出脑袋。
大哥,哥夫,我在门口听见是你们的声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霖问着话,目光随意一瞥,竟和沈大娘王大力二人对个正着。这下沈大娘王大力刚刚松懈下的紧张顷刻回来了,拘谨到手脚不知蛤如何摆放才好。
那,那个沈霖也在哈。没想到极度尴尬下,王大力竟词不达意冒出这么一句。说完更是尬了,沈霖不在周家还能在哪。
沈霖楞了下,才后知后觉回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