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就这么严重了,小黎也没说什么。夫人平时脾气最温和,很少发这样大的火。
小翠重重叹口气,只说了三分话。我问你那石榴树开得好,你会怎么想?
石榴树,吉祥的树,花开璀璨,多子多福。
多子?
是了,坏就坏在多子上。
前段时间县太爷新抬进一门小妾,很是得宠,尽管如此夫人却从未放在心上。只是那个小妾的肚子争气,没过几月就大了。请了镇上有名气的大夫摸过脉,都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小子。
到目前为止,县太爷只得正式夫人生产的一子,其他均是女儿,因此对小子格外期待。知道小妾这胎非常有可能是儿子后,喜不自胜。在加上也勉强算是老来得子,越发重视。当场允诺小妾要是真能生下儿子,赏良田十亩,白银千两,商铺一间。一时间小妾风光无两,得意非常,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小心地伺候,风头竟隐隐有盖过县太爷夫人的趋势。
为此县太爷夫人日日愁闷,如今小黎直接来了句石榴花今年开得比往年茂盛,这不是在变相肯定了小妾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子嘛,县太爷夫人能不大发雷霆。
婢女倒吸一口冷气,想通后也知道小黎必须得离开,不敢再说,害怕地走了。
夫人,您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添香问道。
县太爷夫人擦擦嘴角,烦闷地挥挥手。
添香,你说老爷多少日子没来了,我日日备下他爱吃的酒菜却日日不得见,我又怎么生得出胃口。
添香叫人撤下膳食,想了想,终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红绸缎的拜帖。
这拜帖倒是做的精致,颜色也好看,哪里来的?县太爷夫人愁闷几日,今个倒是对这颜色亮丽红绸感兴趣起来,拿过来翻来。
添香道:夫人可还记得开春那会卖给咱们口红的那两个庄稼人,这拜帖是他们拿着信物寻来送进府里的,说是要办什么秀,请夫人过去看。
秀?县太爷夫人重复道:那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
添香见夫人有些兴趣,忙道:夫人都没听说过,奴婢更没听说过。不过听那两个农家人讲,似乎挺新奇,不如去看看,就当散散心,也算还了他们上次的人情,免得他们再拿别的大事来叨扰夫人。
好的,你告诉他们就说我会去的。
什么,县太爷夫人竟然答应来了?王仁直接傻掉了,县太爷夫人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沈霖也震惊道:哥夫,你怎么请得动县太爷夫人,什么时候套上的交情,这不是在做梦。
周景好笑道:不是在做梦,至于交情谈不上,曾帮过她一个小忙,县太爷夫人记到现在,愿意还回来罢了。
其实沈墨挺可惜就这么把这个人情浪费掉,他总觉得万一以后要是遇上更大的事,需要去衙门里公断的,那时再拿出来信物请县太爷夫人帮忙在县太爷跟前说几句话才不算浪费了机会。
但周景却说,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恐县太爷夫人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这次利用了,他家布庄生意也许可以一飞冲天。
哥夫,我是真佩服你了。明明从前你还是个村里人提之色变的小地痞,都是拿来吓唬小孩子的,怎么倏然间你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王仁倒不是想探究单纯感叹罢了。
这便足以引起沈墨的惶恐不安了。
周景伸出手紧紧扣住沈墨的,与他食指交缠,不动声色地安抚着。
你呀,现在成亲了,难道还不明白吗?周景神色温柔地看着沈墨,那眼神似能捏出水来。都说娶妻娶贤,家有贤妻自然福事临门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沈墨被弄得不好意思到忘了继续紧张的心思。王仁只觉得他这个哥夫不仅在生意上是他奋斗的榜样,情感上也是他学习的目标。看,把自家小夫郎哄得多好,他也要学着。这么想着就偷偷地向沈霖瞅去,却发现沈霖似乎有点冷,一个劲搓着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有了县太爷夫人这块活招牌,从前送出去人还不愿意收的秀帖竟一时间成了抢手货。
有几位先得了秀帖的夫人小姐当时根本没在意,随手就扔了,这会知道县太爷夫人也要去,家里翻天覆地地找起来。
你去那边看看,挪开柜子下面看看,都没有吗,怎么会不见了,我根本没扔啊。
小姐,你别急,实在不行就叫老爷再问他们要一张,以老爷的身份还怕要不来嘛。
也是,我这就去和爹说。
各府里的老爷们纷纷得到自己夫人女儿的召唤,无一例外,都是请他们去要秀帖的。倒把老爷们弄愣住了,秀?那是什么?这无意之间竟将周家那场没人见过无人知晓的什么秀炒到高潮。几乎所有的富户夫人,有钱人家的小姐都在讨论十日后的那场秀。
周记铺子门槛差点被踏破了,这是不知第几波有交情没交情的老爷套着关系过来要秀帖。
周景神色遗憾道:抱歉,是真的没有了。这帖子一共就三十张,发尽了就没有了。
这个老爷是受了家里夫人小姐,所有女性所托过来要帖子的,没想到竟没要到。
不仅恼怒道:没有,现给我写几张就是了,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紧俏的。
周景解释道:真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故意折辱你,你听我解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场秀,是私人秀,不是对外开放,可以随意进的。请来的也都是如您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老爷家里的夫人小姐才能来看的。怕鱼目混杂冲撞了贵人们,所以帖子都是按着场地来得。一共那么大的场地就能放下三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一张秀帖,都是正正好好的,再多一张桌子都放不下了。您来要,我倒是可以写了,可要是写了秀帖您的夫人和家里的小姐进了场地却没地方坐,难不成要站着,这岂不是在打您的脸。这事都怪我,当初我只顾着你身份富贵,怕你瞧不上我这场小秀,没敢上门烦扰。
那位老爷被周景这番马屁拍的心情舒畅,听了解释,也明白是事先预留的场地不够大,并不是针对他,相反是因为怕攀不上他才没敢送去,这是两种性质。
也就不再纠缠,只道下次再有这种秀或其他新奇的玩意要先紧着他家。周景拍着胸脯连连保证。
gu903();前脚刚送走了人,后脚吴屠户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