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一拍,不知道堂下人什么感觉,他自己是心里先慌了。
堂下周景,今日本县令再问你一次,可曾招供?
周景跪着回话道:小人冤枉,请大人明察。
被带上来的时候,周景就发现今日是公开审理,他在人群中更是看到了沈墨,虽然没有眼神对视,但他知道能公开审理一定是沈墨的功劳。他的沈墨从来不是温室里的玫瑰花,只扎爱他的人。他的沈墨即爱人又是战友,可以并肩作战,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他,只要不死,就会彼此相依。
县太爷又例行公事问了赵升,赵升更不可能承认。
之后为了以示公正县太爷把事情重复一遍,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然后才似公允道:人证物证具在,由不得你主仆二人不承认,如此就少不得皮肉之苦,给我打
大人且慢。人群中慢慢踱出一人,满身贵气,气度逼人。明明口中叫着大人,那个气度却像反过来了似得。在下乃周夫郎新请的讼师,为周景做辩护。
出来的正是冯万展,他虽做过钦差,可惜微服私访,县太爷根本没那个荣幸见他,所以是不识的。但即便不识,也一眼看出这人身份地位不凡。
县太爷自己都没发现,甚至没注意他的称谓,他的语气不自觉矮了三分。
你是
皇朝四十五年状元,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想来做个小小的讼师还可吧。
还可,简直太可了。县太爷才什么身份,状元郎,可是第一甲第一名皇帝钦点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县太爷已经猜出他身份一定了不得,到底多了不得他有点不敢深想。
被对方在气势上压得慌张,甚至忘记问对方姓名了。
只道:可以,当然可以。
冯万展点点头,大人,既有物证,可否给在下看看物证。
允。
冯万展夫人家里就是做生意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商徽。
敢问大人这个商徽可是柳镇的,还是南方什么大行商的?
县太爷只能装作不认识,可他不认识,冯万展就拿给现场的众人看。
是朱家,朱建业布庄的!
朱建业,本镇的?
正是,也是个做布料生意的。
大人,如此,在下便有几个问题要问了。第一,这绸缎既然是本镇朱家的,怎么会在这几个农户人家手里?第二,要说买的,银子哪里来的,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如此以在下看,应该把那朱建业同样叫来问问!
县太爷额头上的汗珠顿时豆大,噼里啪啦地滚下来。地上那几个农户都吓得哆哆嗦嗦。
朱建业的身后就是县太爷,得罪了县太爷他们谁也别想好。可不招,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那个双儿,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了,那是一个比朱建业还可怕的修罗,他们毫不怀疑,周景今日真有个三长两短,沈墨会把他们全家宰杀了一干二净。他们终究只是普通人,县太爷护得了他们一时,绝不可能护一世。再者凭周家那个心狠手辣地双儿,要是就要杀他们,他们府上那么多会功夫的护院,还不得跟宰鸡崽子似得,等县太爷赶来,尸首都凉了。
跪在地上的死者婆娘不禁想,早知周家是这么个龙潭虎穴,当初他当家的根本不会往进闯,如今人也没了,答应的钱拿不到不说,死了名声还要遗臭万年,也不知道地下的当家的会不会后悔!
女人看了站在周家那个管事身旁的儿子一眼,为了她当家的最后那一点香火不断,她只能牺牲她的死鬼当家的。
大人,事到如今,民妇不敢隐瞒。当初当家的突然就拿回了几匹绸缎,民妇奇怪,问起当家的,当家的言辞闪烁说不出所以然来,民妇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就听说人死了,当时伤心过度,没想到这茬,如今突然想起,不敢隐瞒,请大人明察。
县太爷马上大义凛然的呵斥女人几句,又对其他农户道:现下王宏已死,你们两个且说这绸缎怎么来得?
那两个人也想好了,他们讹人不成,最多判个两年,可得罪周家或者朱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如此一对比,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立刻跪拜道:大人饶命,小人等一时糊涂,偷了朱老爷的布料去周府卖,看那赵掌柜和善,起了贪念,想讹他一把,就拿个土布充丝绸卖给他家,赵掌柜不允,王宏就自己撞死了。死前王宏曾说过,他没本事养不起家,不想家里饿死,就只能讹人。我等也是可怜他,他死了,家里这帮子老老小小可怎么办,这才出此下策!
这番话乍听合情合理,仔细推敲漏洞百出。可却正对县太爷心思,两边都摘了出来,又是犯人自己认罪的,再好不过。
马上就发落了,生怕晚一息这几人就没罪了。大胆刁民,竟敢愚弄本官,诬陷好人,给我打十个板子,判二年牢狱。
第90章周景一辈子的两个爱好
今日多谢先生相助,承蒙不嫌就在鄙府歇上数日,薄酒粗菜还请莫要嫌弃。沈墨一片谦恭,温文有礼,丝毫看不出来那日煽动学子时的悍然与坚硬。整个人又恢复到柔软的状态。
冯万展也不推辞,他本来就是奔着周家来的,况且如今他的身份怕是有人要上心了,躲到外面被烦,不如躲在周家清净。况且周家对他的身份,应该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不过却一直知情识趣的没有挑明罢了,现下周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有劳周夫郎了,在下带来的这些人虽是粗人,但周夫郎尽管放心绝对不会扰府上女眷。
沈墨笑道:先生的人品我自是放心,其实先生带来的人如果想要练武也不必憋着,我府上的那些护院每日早起都会进行晨练,您的手下有兴趣尽可以去切磋,如果肯指点一二,我府上的那些护院一定会荣幸之至的。
虽然今日来周府看见他那些护院就是知道都是练家子,有些身手,不过倒没想到会日日操练,其实许多富绅家里的护院不过都是做做样子而已,也就是些身强体壮的汉子,能对付一两个镇上的泼皮无赖罢了。
哦,那我手下的这帮人可是愿意了,他们啊,有架打就高兴。
那明日就一起练吧,今日也折腾一天了,先生就请先歇些,一会儿做好了晚膳我叫家里婆子给您送来,等我家老爷好了再好好招待您,与您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此前我一个双儿纵有招待不周处还请莫要见怪。
冯万展连声道不会,沈墨就走了。沈墨走后,一个护卫才道:大人,咱们今日怎么不直接拿了那个县令,这事一看他就参与其中,绝跑不了他。
冯涛,你别忘了本官这次来可不是以钦差的身份来的,手上是没有兵权的,调动不得地方军队。且不知这县令什么背景,要是和当地知州勾搭在一起,万一逼得急了,来个鱼死网破,纵然你手下的几十个各个是精英,总归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那大人便如此算了吗?
自然不会,不过是叫他多蹦哒几日罢了。本官已经写信差人快马加鞭送往皇都了,要不了多些时日皇帝就会调兵过来。不过本官想那县令这几日怕是要吃不下睡不着了,他恐怕比咱们还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