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使王家彻底败落,永无翻身之日?
对。
禁闭的房门在外被敲了三下,熊母的声音传来,阿山阿山夫郎,饺子煮好了,快出来吃吧。
夫郎,咱们先去吃饺子吧。王家,不足为虑。熊壮山起身拉开门,侧身退了步,让唐寿先行出去,自己才跟上去。
大人们在厨房里张罗,忙着放桌子摆碗筷,两个小孩子便没人管了,又因为一会儿要吃肉,更是兴奋,撒着欢的在房子跑。
唐寿莆一出屋,你追我赶的两个小孩子就似炮弹一样朝他射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支尖锐的长长的物体,小孩子举着的尖锐物正好可以够到唐寿眼睛的位置,朝他直直扎来。唐寿才刚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那东西就到了眼前,眼看着就要刺进他的眼球。
陡然间横空里伸手一双大掌,一把抓住那尖锐物,劈手夺了下来。
熊壮山从唐寿身后走出,双眼中暴风雪弥漫,黑沉沉的风雨欲来。
两个小孩子本就和熊壮山这个二叔不熟悉,加之熊壮山生气时,成人也胆颤的煞气,登时吓得哇一声就大哭起来。
熊大嫂正端了一盘饺子要给小楼那边的客人送去,就看见两个孩子站在熊壮山腿边,哇哇哭得厉害。
熊大嫂连忙跑了过来,抱住两个孩子,这时候才发现小儿子手里攥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长矛。大儿子手里虽然空空如也,可熊壮山手里却拿着一支。他的脸色令她这个成年人也害怕,而他身后一向和气的唐寿却惨白着脸色,后怕的样子。
熊大嫂顿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抬手就拍在大儿子的屁股上,你们从哪拿的长矛,这东西这样危险你们也敢拿,扎到人怎么办?
大儿子本就怕,被打的哭得更甚了。很快将熊母招了出来,熊母一看打的是她的大孙子,立刻就不干了,跑上前就将孩子从熊大嫂怀里拽进她怀里。
喝叱熊大嫂道:大好的日子你打孩子干什么,这么热的天招他哭,有病了怎么办?转首又抱着孩子轻轻地拍,别哭了,聪聪,一会儿给你吃肉肉。
阿娘。熊大嫂瞅眼唐寿,解释道:你看他两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长矛疯着跑,刚才差点撞到二郎夫郎。
熊壮山冷冷地接道:要不是我伸手快,他已经把长矛扎进我夫郎眼睛里了。
熊母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拉着大孙子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熊大嫂没想到这么严重,还以为就是小孩子拿着长矛玩耍,被熊壮山看见觉得太过危险抢了下来。现在熊壮山这么一说,考虑到熊壮山和她们这边关系本就不亲近,是唐寿多次调和,才有了今天这次请客。要是因为两个孩子无意识地行为,没处理好,再使关系降回原点,她便又成了熊家的罪人了。
于是忙拿出态度,喝叱着孩子道歉,熊母也尴尬地推了推大孙子。
对对不起聪聪抽噎着道。
唐寿拉了拉熊壮山的袖子,轻轻对熊壮山摇了摇头。
也怨我,我和二郎捉了狍子回来后便将长矛放在了厨房,没及时收起来,这才被两个孩子拿出来玩。唐寿道:幸好并没有伤到人,以后别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聪聪点着头,随后钻进熊母怀里。
大嫂这是要给小楼的客人送饺子去,赶紧过去吧,免得一会儿回来饺子都凉了。
熊大嫂这才起身重新端起饺子送去小楼那边。
饭厅里地方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便在厅堂里放了两张桌子。于诚于丰只名义上是熊家的下人,而李四虽是帮工却占着救过熊壮山的名声。所以唐寿也搞什么主仆有别,让他们另外在放一桌,干脆就直接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至于他自己当然得坐在男人这一桌上。
熊夫郎,我看你和熊郎君商量事,就没打扰你,将小酥肉直接炸了,你尝尝看,做得怎么样?于诚指着已经炸好的小酥肉,上面洒了盐、胡椒和茱萸磨成的粉。
唐寿夹起一块小酥肉尝了尝,火候正好,外焦里嫩,因为洒了调料,咸蛋也适中。
不错,很棒。唐寿随手夹了筷小酥肉放在熊壮山碟子里,你也尝尝,味道真的很好。
熊壮山夹起来吃了,嗯,不错。
于诚咧着嘴笑,唐寿招呼众人吃饺子。
狍子肉和羊肉猪肉的味道均不一样,它本身很腥,但唐寿在里面加了醋料酒和姜去腥,也就吃不出来了。它的肉质要有嚼劲一些,比较弹,少许的野菜和葱花将狍子肉提了鲜。
吃口狍子肉馅的饺子,再吃口小酥肉或者炝拌菜,真是绝配。
熊父感叹道:阿山夫郎的手艺真是绝了,我吃狍子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过这种做法,别说,真是香。这要是再喝点酒,可就真是绝味了。
熊铁咽下嘴里的饺子,笑道:阿父你要喝酒,我回去给你取,前些日子我不是在镇上给你买了些好酒,你一直也没舍得喝。正好今日有好菜,就差它了。
说着熊铁就起身要回去取,还对熊壮山说道:二弟你也好酒,想必一定也觉得少些什么吧。
不能喝酒。熊壮山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道。
啊?熊铁呆了呆。
我夫郎闻不得酒味,身上会起疹子,所以不能喝酒。
于丰也跟着道:就因为熊夫郎的这个毛病,熊郎君已经把酒忌了,平时家人客人也是不允许喝酒的。就连上次县令大人来,知道了我家夫郎这个毛病,也没喝酒。
那就不要喝了,一个酒喝不喝的不能怎样,要是给阿山夫郎招病了,那可不行。熊母在另一个桌子上道:一家人吃饭就是个图个团圆,不能喝就不要喝了。
那就不喝了,有这美味不喝酒还能多吃几个饺子,今个咱们就敞开了肚皮可劲吃。熊父道。
对,咱们今个就是吃饺子,吃到过瘾。
虽然没酒,但人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边说边吃,一桌人也差不多吃了近一个时辰。
饭后是几个女人收拾刷碗的,饺子没剩下几个,唐寿就没给熊母拿,而是让熊壮山另外割了些狍子肉给他们带走了。
晚上,唐寿躺在熊壮山怀里,从敞开的窗户望向夜空,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如点缀在夜空中的钻石,又仿佛银河瀑布,美得不真实。
熊壮山轻轻翻个身,将唐寿完全抱在怀里,夫郎,你看什么呢?
看星空。唐寿转过脑袋,看着熊壮山,二郎,遇见你,我很欢喜。
回应唐寿的是熊壮山温柔的吻。一番云雨过后,唐寿昏沉入睡,熊壮山亲在他的唇上,双眼中满是柔情。
夫郎,你是我熊壮山生生世世的夫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午夜梦回,李四于梦中陡然一跳着惊醒过来,连带着和他同床的婉晴也惊醒。
怎么了?婉晴关切地问道。
晚上吃太多,做噩梦了。
婉晴借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月光,看见李四似要哭出来的神情,就知道他怕是梦到二儿子了。
想二儿子跟着他们只遭罪未享受过半天的福气,小时候求得不过是能吃饱肚子,可到最后即便被卖了前,也没吃饱肚子。更别说如今日这般敞开肚皮大吃一顿肉了,他们能有今日的吃香喝辣,住高楼庭阁,全是二儿子换来的。
也不知道他们的二儿子今时今日在干什么,可还好?主家可有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善待他?又可曾能吃饱了
想到儿子,又想到今日那顿可劲吃的喷香的饺子,婉晴一介女流终究没李四的坚强,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