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好还好!尚未过火!”她谨慎把盘子端出,又麻利拍碎生蒜,挑配醋汁。
宋显维一见这一大盘十二个兜子,整整齐齐,馅料饱满,笑得乐不可支。
份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正够他们二人吃!摆明了是为他所做,还不认!
他自觉地拿布拭净门外的木桌木椅,协助她把酱料、碗碟等端至外头,凑合着在厨房所在的院落里享用。
虾仁的爽脆、鳜鱼的柔滑、鳆鱼的弹牙,各有海鲜河鲜的甜美软糯;笋丁清脆爽口,蕨菜柔嫩咸香,各种食材的汁水融合于爽滑绿豆粉皮里,汇成一股浓淡相宜的鲜味,如像活了一般。
瓷商府上亭台楼阁精巧雅致,池馆水榭意趣纷呈,他们却甘于躲藏在最不起眼的小厨房门口,安然且专注品尝新鲜制作的兜子和青团。
四目相对,明净眸中泛起浅浅涟漪,若即若离的隐秘笑意。
一切酸甜咸辣滋味,如融汇了时光,尽在不言中。
*****
既然正式拒绝宋昱,顾逸亭不好再拖着一大家子,入住他所安排的居所。
当夜,她和顾仲连商量,并说服二叔公,东行至杭州,改走水路北上。
告知宋昱后,他显然很是不悦,最终并未多言。
对于顾家人来说,自家小娘子昨日才高高兴兴拉了表姐去赴荣王世子的邀约,次日便要分道扬镳?
当中发生何事,耐人寻味。
离开景德镇,宋显维暗中吩咐先行抵达的江泓,提前为顾家人准备舒适住处。
顾逸亭和宋显维二人虽未至于出双入对,但眼角眉梢的甜暖气息,已在日常接触中表露无遗。
余人日渐了然——那武艺高强、体贴入微的俊俏小伙阿维,终归打败了家世显赫的荣王世子,赢得小娘子的芳心。
同行者无不感叹,当中最不满的,莫过于陆望春和顾逸峰。
陆望春如防火防盗般,终日手持她的擀面杖,以各种理由禁止宋显维接近她家亭亭,慎防二人孤男寡女共处,落人口实。
而顾逸峰则成天如蜜蜂般嗡嗡嗡追着姐姐,问长问短,拉她逛市集、缠着她读书;又恐独力难支,怂恿她陪二叔公、教兰儿做菜、与表姐一同绣花……能想到的招儿全用上了。
如此一来,算是获得承认的宋显维,待遇还不如以前,但凡稍稍接近,总会被那对活宝蹦出来搅局,可谓苦不堪言。
幸而,蔻析每夜为顾逸亭治疗夜不能视的毛病,时不时会让宋显维打杂、跑腿,又借机出门拿点东西,才能让二人有片刻的相处,说两句悄悄话。
进入浙江境内,守在穗州多时的狄昆,与几名心腹扮作北行商人,与顾家人入住同一客舍,暗中监视可疑人员,是以一路无太大波折。
是夜,无星无月,夜风徐徐。
客栈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轻摇慢晃,玩弄地上婆娑树影。
宋显维抓了块满是芝麻的糖薄脆,闲坐在客栈院墙顶,以怨念的眼神盯着顾逸亭所在的房间。
张口一咬,吧兹脆响,宣泄心头愤懑。
“怎么?被撵出来了?”秦澍笑吟吟提了壶黄酒,双足轻点,人已跃至他身旁。
宋显维闷声道:“她嫂子发觉,把我端水的活儿给抢了!”
秦澍憋笑道:“唉呀!想当年,木君也这般防我!生怕我吃了他天真单纯的小表妹,所以我只好加快速度,先把媳妇给娶进门,再……嘿嘿!”
“我也想娶,可这不是在路上么?”
宋显维忿忿不平。
天知道,现实会否像梦中那样,明明定了亲,六礼只差最后的亲迎,竟说退婚就退婚,一点面子也不给!
亏他还……那么卖力!哼!白费了!
见他莫名其妙红着脸咬牙切齿,秦澍夺了他半块糖薄脆,边吃边道:“到杭州,我和你嫂子还有点事儿。你们改走水路,得自个儿小心。”
“无妨,我的人到齐了。”
“话又说回来,”秦澍犹豫片刻,“我一直想问你个事儿,又怕干涉政务……你姐为何要你亲自追查海外杀手?放在沙场,还嫌历练得不够?”
宋显维借淡泊烛火光,细观他的桃花眸,沉默良久,未能启齿。
的确,他作为熙明帝最看重的兄弟,持密卫令秘密南下,是由于密探禀报,有叛逆余孽与杀手联合密谋,蠢蠢欲动。
当年摄政并谋逆的皇叔,明面上只有一个儿子,实则私底下与先帝的妃子以及一名富商之女诞下两名私生子。
一位是宋显维名义上的二哥,养在深宫,占据皇子之名,以备篡位;另一位就是秦澍,养在江湖,以备不时之需。
这两人一直不晓得对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而毫无交集。
直到三年半前,宋显维的“二嫂”以死揭发阴谋,获得追封;但“二哥”和年仅两岁多的女儿却不知所踪,从此销声匿迹。
其后,皇叔真面目被揭开,连累了从未参与其中的秦澍。
时隔数载,杀手秘密潜伏在中原。
熙明帝合理怀疑,背后指使者,便是秦澍那位逃亡海外的兄长,才让宋显维亲自调查。
毕竟,“二哥”也曾以亲王身份立足朝堂,而后掌管一方。
寻常的密探或官员,未必动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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