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送一家子下楼,待蔻析与孩子们上了马车,宋显维看似不经意发问:“兰儿今年……几岁来着?”
蔻析与他年纪相差无几,若兰儿真是她与“前夫”所生,四年前来京城觐见时早就生下了。
但当年,蔻析明明还是未出阁的小郡主,被他女扮男装的姐姐挑逗两句,已羞得满脸通红。
秦澍细察他眉宇间的猜疑,苦笑道:“看来瞒不过你……我们真没恶意。你暂且莫要外传,她的真名叫……宋兰汐。”
“果然是她!”
目送秦澍翻身上马,护送马车一路南行,消失于清晨长街尽头,宋显维内心翻腾的浪涌中,既有感伤,亦带欣慰。
良久,他莞尔一笑:“小丫头!喊我这声‘叔叔’,倒也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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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晴丝缭绕,河道上行船如织,森然而列。
顾家人刚从客舍退了房,径直前往余杭港口,乘船从水路北行。
自从告别荣王世子宋昱,顾家人的起居饮食全由阿维的“江湖朋友”负责,此次所包的几艘船亦不例外。
顾逸亭眼见他们的船气派非凡,崭新干净,陈设典雅,物件讲究,不仅杯盏器皿无一不精,就连厨房所备生鲜蔬菜也十分丰富,不由得暗暗纳罕。
阿维这家伙,真不简单!
她深喜杭州,却不敢多逗留。
毕竟,阿维和阿金、阿木他们有要务在身,不得耽搁。
来日若想好好逛一逛江南,等离京回穗州时,她大可与家人旧地重游。
船夫们殷勤助顾家仆役挑扛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到上船安置之际,顾逸亭留意附近的船只也陆续有人上船。
好奇心驱使她多看两眼,意外发觉,昨日先后在秀彩斋和胭脂水粉铺子所遇的几位贵女,居然也在其中。
衣香鬓影,娉婷袅娜,花枝招展,犹似春光拢聚。
兴许是顾家租借的船最为宽敞大气,里里外外皆粉饰一新,她们对此议论纷纷,眼光时不时飘往顾逸亭,嘴上更是不停挑剔。
“哟!快瞅瞅!那便是嚷着要嫁给宁王的一家!”
“原来是她!生得尚算不俗,可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何来的底气!”
“就是!”
顾逸亭听她们曲解她和顾逸峰的对话,登时蹙了蹙眉,心下骤生冤家路窄之感。
因不愿招惹是非,她假装没听见,刻意扭过头,不再理会。
正当余人为二叔公小心谨慎搬运盆栽,等待最后清点时,码头的人潮中忽而步出一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材瘦削,衣着得体,面目温和,竟是宋昱的心腹——邵管事!
他带领两名随从,大步行至跳木板前,拱手道:“顾小娘子,世子爷正于岸边的临风阁品茶,有重要之事与您商议,请您挪步叙话。”
宋显维在船头忙着为二叔公摆放心爱的盆景,闻言即刻转目。
这宋昱!不是没他的事了么?
死缠烂打做什么!
再敢觊觎他媳妇,别怪他不顾亲戚情份!
顾逸亭勉力收敛错愕神色,粉唇翕动,迟疑片晌,终究颔首应答:“有劳邵管事引路。”
她受命于荣王,编撰《珍馐录》,自是该听从宋昱之命。
宋显维足尖轻点,飞身一跃,身姿如大鹏展翅般掠至岸上,笑嘻嘻当众拉住顾逸亭的手。
“亭亭,我陪你去呗!正好,我‘想念’世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一点儿也不想念!只想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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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絮絮叨叨】
这个文,我没有按套路在一开头讲明上辈子的事,全靠今生的事件,一点点触发亭亭的回忆,交错宁宁自以为是梦的视觉,以此透露两个不同版本。这需要小仙女自行总结和拼凑,可能会造成负担或误解。由于私下与读者交流,发现这种表达方式,可能容易产生盲区,在此,千丝跟大家道歉,也顺带为大家梳理一下:
有关前世,从宁宁的角度,他于悲痛时初遇亭亭,因为面子抹不开,没坦诚身份;此后装黑脸粗犷男外出打仗,数年后回京,偶然相见,心生爱慕,求娶并成功定亲;在行宫时,他收到了未婚妻的邀约(亭亭:胡说!我没约你!),去掉伪装赴约,遇到受药物控制的亭亭,被勾引,于是…后来,被她“始乱终弃”,一脸懵逼地追出京城,因亭亭死亡而重回过去。
宁宁的思路可以简单归纳为——媳妇约我,勾引我,吃完抛弃我…还好是场梦,现实我要小心一点啦!
而亭亭,她忘记了当年赠予食物的小哥哥,只见过黑面大胡子刀疤宁王,因宁王男女关系单纯、名声好、家族原因等答应求婚;行宫中被下药,被教唆来者是宁王,受药物控制不由自主献身;醒来于黑暗中惊觉对方全无宁王特征(她眼睛不好,外加宁宁卸了妆),误以为失身于陌生男子(认为新平郡王找人报复);她二话不说,退婚逃跑,并死在了宁王部下的箭上,才认定宁王恼羞成怒派人追杀她。
因此,亭亭对宁王的恐惧,主要源于死亡;而心里那道坎儿,则是不敢和男子亲热。
接下来,亭亭会逐渐摆脱心理负担,接受“阿维”。
至于你们高呼的“掉马”在什么时候……文案早已亮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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