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风瑟瑟,云密布,楚卓拉开车门,放下卿卿。
“楚卓……”
少女轻轻呼唤,但对方什么也没说,依旧面色深沉,安置好她,便关了门。楚卓向外交代了一些事宜,不时马车便使动起来。
车中只有卿卿和碧儿两人。小姑娘胸口狂跳,许久难以停歇。
马车一路驰骋,前后皆是防御士兵。卿卿知道,今夜他们就得逃出幽州。
此时追兵随时可能追来,凶险至极,但卿卿却不怕了,相反,心中很安稳,亦如适才在他怀中。她就是相信他能带她逃离。
此时也是一样。
沿途追兵虽然未至,但城门已经被封锁,外头喊杀一片,刀枪相抵。
卿卿主仆就在车中。护卫将马车死死护住,楚卓的人终是杀了出去。
五天四夜,她再度回到了他的府中。
“你……你受伤了……”
抵达之时仍是黑夜,借着微弱的亮光,刚一下车,卿卿便看到了楚卓衣袖上的血。那血迹已经干了,这些天来,除了送食物和水,她几乎没看到他。少女心一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微哽,“你,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没事。”
楚卓依然很冷,拨开她的手,人便要走。
卿卿知道,他与她还有隔阂。
“你,你救我回来,不是就是为了给我看脸色的吧,若是那般,我不要看,我还是走吧。”
她说着就转了身,但自然无意离开,这时只觉手腕一紧,回头便看到了楚卓的俊脸。他一把拉住了她。
男人脸色深沉,比之前还难看了几分。卿卿感到了他灼灼的目光,也感到了他的紧张,更感到了他的咬牙切齿。
“去找他?”
卿卿自然不是。
“你到底爱不爱我?”
卿卿有些震惊,没想到他能问出这话,瞧着他认真又克制的模样,心中笑了,但面上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冰冰的。
“你给我看看你哪受伤了,我就告诉你。”
楚卓脸色更沉,盯着她,好像气的要冒火一般。俩人相对,一时间谁也没动。卿卿受不了了,一把拉住了他,进了临近的房间。
“给我看看,你也该换药。”
“已经无碍了。”
楚卓语声极其不耐,但没有挣脱她。
“那我也要看。”
进了屋子,俩人站立在那,卿卿朝着他的肩头推了下,催促道:“快点,把衣服打开。”
楚卓自然不动。卿卿瞥他一眼,心一横,自己动了手。
他没阻拦,没相拒,就只是站在那。
卿卿解开了他的衣带,褪去了他的上衣,看到了他臂膀上的伤口。
触目惊心,那有刀伤,入得颇深,眼下还能看出溢着鲜血,样子很是可怖,卿卿登时眼圈就红了,声音颤抖,朝着人吩咐道:“拿药来,快点!”说罢,转头又看向了那伤口,“怎么伤成了这样,你,你不是战神么!”
她带着埋怨,说着,忍着忍着,还是呜咽了起来,眼泪哗哗淌下。
楚卓扶住她的肩,想安慰她别哭,但那话又说不出来,只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声音几近沙哑,“装什么?”
卿卿抬起头,眼神无辜又可怜。她委委屈屈地,只哭的更厉害了。
“我没装,装了是小狗!”
楚卓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小姑娘“呜呜”地哭的更厉害了,“我都知道了。我偷听到了常司琛对楚辰说的话,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你为何恨我,为何厌恶我了。你以为是我在茶中下了毒,特意害你的是么?不是我那样的,我没有……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你知道你走后,我多难过么?你又知道那一年多我是怎么过的么?我……我错了,不论怎样,确实是我伤害了你,我……”
“够了。”
她话未说完,一把就被楚卓单手拥在了怀中。她每哭一声,他都感觉心紧紧地一缩。那句“我错了”更是让他无比的心疼。
别说她看见了那么多侍女看守着她,她是被楚辰逼婚的;别说他的人找到了那只风筝;别说他哭着和她解释。她就是真的是在骗他,他也认了被她欺骗。
楚卓这一抱,卿卿更像是个孩子似的,无所顾虑,使劲儿地嚎啕大哭,不知哭了多久才抽抽噎噎地停歇。
“告诉我,到底那夜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卓抱着她,这时也缓缓地开了口。
他说起了杀了楚怀远后毒发,也说了旭晟偷听到的话,以及听了大夫悄然相告他还有脉搏的秘密,旭晟等人又是如何偷着换了他的尸体,他昏迷了半年后,又是如何醒了过来。
原来他所中之毒乃慢性之药,慢性可令人至死,极是烈性,长期服用者,根本无力回天,急性却并非如此。
昏迷的半年来,他一直都在那南海神医之处医治,此时体内之毒却是已经几近去除了。
卿卿听到激动万分,这时也没什么不明白。原来旭晟曾听到那该死的常司琛,说了那样一句话。那也不怪旭晟误会,楚卓误会。楚辰与常司琛合作,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常司琛知道楚辰的所有计划也没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