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丞相听闻下人来报肃王已到,瞪大双目,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后心里嘀咕起来,好端端的,肃王过来干嘛,难道真的是陪他家女儿回娘省亲家的?现下正是朝廷多事之秋,肃王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虽然心里嘀咕,但陆丞相不得不起身去迎接,连老太都惊动了。
于是,一行人全都到了正堂去恭候肃王。
“老夫人、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只是陪王妃回来看看。”楚霸宁面无表情地说。
陆丞相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其实心里已经愤愤然了,咆哮着:用这种表情说这些话,信你就是棒槌了!
老太太带着一干女眷上前拜见,楚霸宁侧侧身,让身后的老嬷嬷上前将老太太揣扶起来,目不斜视,“老夫人无须多礼,应是孙女婿给您行礼方是。”说着,楚霸宁作了一揖。
老太太哪敢受他的礼,连连说不敢不敢,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摆。宁城毕竟不同于京城,一个小地方哪里见得多少大官,即便自己儿子是丞相,那也是自己儿子,感觉不到官威逼人,只有这位王爷,可真真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这才坐到正堂说话。
楚霸宁坚持晚辈的身份,和阿难坐到了陆菲容下首的位置,让老太太这个辈份最高的老人坐在正首的位置上,陆丞相夫妇坐在老太太的下首,丞相夫人身后站着三个未出阁的姑娘,正是阿难的堂妹们,跟着老太太一起从宁城过来的。
陆丞相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也在,正规规矩矩地坐着。陆丞相的大儿子陆少琪已娶妻,现任泉州知府,一家人还在泉州没有回来。上次阿难成亲,陆少琪正好因为一些事情被皇上招回京城,才得以参加阿难的婚礼。等事情办完了,陆少琪很快便回泉州了,是以现在在丞相府的,便是两个留在京城任职的儿子。
其间,还有阿难的二伯和一个堂兄两个小堂弟。陆二伯听说在宁城做些小买卖,这次来京城是想看看京城的行情,据说想将生意做到京城来。堂哥陆少南是陆二伯的长子,家族中行二,也是他将来的接班人,一起过来考查京城商业。两个小堂弟分别十岁和十一岁,十一岁的是陆少凌,阿难的大伯家的唯一嫡子,族中排行八,很得老太太的疼爱;十岁的陆少城是陆二伯最小的嫡子,排行十,也同样是老太太的眼珠子,疼爱若命。
陆二叔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儿上前给楚霸宁行礼,楚霸宁淡淡地应了声,便让他们起了。
接着,陆菲容和阿难让下人将送给老太太的礼都拿过来,老太太享受孙女的孝心,笑呵呵地让人接过,然后慈爱地关心了下两人的身体状况及婚姻状况,知道陆菲容七月时产下一子,只是孩子现在太小没有带过来,但已经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阿难的三姐陆菲雯现在怀孕两个月了,因为孕事不稳,这次没有回来,老太太也关心地询问了一下,丞相夫人一一答了。
最后,是一些小堂弟堂妹们一一拜见,礼完后,众人又陪着老太太又说了一会儿话,见老太太面露疲惫,众人便散去了,说是等待晚宴开始,算是给老太太接风洗尘。
离晚宴时间还有两个时辰,阿难便带着楚霸宁一起走回她未出阁前住的地方歇息,边走边和楚霸宁介绍。如翠如蓝和两个老嬷嬷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王爷,看,这儿有一棵苹果树,每年四月时都会开很多苹果花,可是从来没有结过果儿,真是奇怪,是不是?”阿难指着院中一株有两米高的苹果树,一脸的高兴。回到熟悉的地方,总会让人心情放松,阿难也不例外,比平时说了很多话。
楚霸宁看了看那棵树叶已经发黄的苹果树,发现这种只是观赏性的果树,被匠人做了处理才植进来的,根本不会结果。见小妻子皱着张小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楚霸宁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没有告诉阿难事情的真相。
阿难住的院落不大,转了一下就没了。但阿难喜欢将走过的地方一遍一遍地走着,楚霸宁也不想进房歇息,两人让丫环嬷嬷们退到走廊中候着,跟着阿难听她讲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的由来。
走到墙边的一棵树下,阿难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嗤的一声脆笑声,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刚巧看到墙的那边飞过来一条细长的黑影,眼见就要掉在她身上时,腰肢突然被一只手臂揽住飞速后退几米。
阿难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来不及多想,只是惊悚地看着一条青色的小蛇被一把匕首刺中住了七寸钉在她刚才站的地方,蛇身还拼命扭动挣扎着,想将那把匕首甩开。
阿难最怕这种冰冷的软体动物了,苹果脸儿吓得煞白,下意识地揪紧身旁人的衣服。正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到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啊!阿难你这个混账,你杀了我的小青!”
阿难抬头,看到小堂弟陆少凌正攀爬在墙上,一张可爱的小脸愤怒的瞪着他们。
阿难吃惊地张大嘴,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堂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丞相府爬墙不说,还敢指着他们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副被长辈宠坏的小霸王模样。
突然,阿难打了个寒噤,发现空气变得很冷,这种熟悉的冷意让她下意识地看向还揽着她腰肢的某位王爷,发现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此时深邃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