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难将事情交待了一遍后,安阳太妃突然疑惑地问道:“肃王今儿为何会在白马寺?”难道专门去给她孙子下套的?安阳太妃阴谋论了。
“儿臣不日将远行,自然是去与了空大师辞行。”楚霸宁一丝不苟地回道。
安阳太妃哼了一声,对太后说道:“看来妹妹这媳妇不只是有福气的,也厉害得紧。肃王妃,你可知道,啸天差点被你弄得生活不能自理,可是有其事?”
阿难摇摇头,一脸怯怯地看她,小声地说:“贤母妃,儿媳当时吓坏了,以为是个登徒子,一时间只觉得力气上来了就……可是,儿媳当时真的不知道登徒子是安阳王世子的。”
你一句吓坏了就能如此凶残了咩?!!安阳太妃在心中咆哮,听听这是什么话?安阳太妃发现太后这儿媳妇真是能憋屈人,太不讨人喜欢了。
太后见状,马上说道:“贤姐姐,你吓着她了。而且肃王妃那也是正当防卫,她那时也不知道世子的身份啊。”
“吓着?本宫看她胆子挺大的,才敢伤了本宫的啸儿。”安阳太妃睨了太后一眼,讽刺地说。
太后见她态度强硬,心知她定然要他们给个交待了,虽然她也很郁闷阿难看起来小小巧巧的,竟然敢直接踢伤一个男人的根本,难道她平时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可无论这儿媳妇如何令她不满意,现在有敌人在场,怎么着也得护着她,憋屈死安阳太妃也是美事一桩嘛。
“贤母妃,请息怒!这事儿错也不在肃王妃身上。”崇德皇帝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啸天的性格……”
“即使是啸儿无礼在先,她也不应该下如此重的手,若传出去,啸儿的名声要不要?皇室的名声还要不要?”安阳太妃冷笑道:“不过,肃王妃,本宫的孙子确实是伤在你手里,本宫也不想罚你什么,你给本宫的孙儿一个道歉也可以吧?”
太后一听,差点柳眉倒竖!让她的儿媳妇去给一个晚辈道歉?而且还是给一个欺男霸女的纨绔世子道歉?作梦!
阿难一听,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然而,阿难似乎低估了这“道歉”这词所引发的含义,还有她一个正经的王妃怎么能去给一个世子道歉,特别是那个世子还是低她一辈的晚辈。
这时,楚霸宁出声了,“贤母妃,这事情不妥!”
楚霸宁看向安阳太妃,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睛看得安阳太妃心中一凛,心道难道肃王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太后一见小儿子那副严肃无比的模样,就知道他呆会要戳人肺管子了,心里挺乐的。往常这种时候,只有她各种憋屈无奈,现在觉得只要不是戳她的,而且戳的还是她的死对头,就让她各种兴奋啊~~连崇德皇帝也瞬间有种捂脸的冲动,希望弟弟呆会话不要说得那么白,给长辈点面子吧。只有阿难傻乎乎地看着自家王爷夫君,一副憨实腼腆的模样。
“贤母妃,莫说少柒是世子的长辈,就算不是,依今天世子胆敢对她出言不逊,欲动手轻薄,就是犯了不敬长辈,淫辱长辈、乱伦等大罪,罪该万死了。”楚霸宁面色越发的严肃了,冷冷地说:“贤母妃,啸天是安阳王世子,可不是什么富贵闲人,安阳王的爵位将来可是要传给他的,啸天都二十了,还是这副走鸡溜狗、欺男霸女的德行将来何以承爵?贤母妃宠孙儿固然是人之常情,但也应该为皇室的名声着想,为啸天本人着想,免得咱们楚氏皇朝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让后人戳安阳王的脊梁骨说他教子无方。”
“……”
安阳太妃面色突变,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何时被人如此指着鼻子说教了?而且她的孙儿是什么德性能由着他一个晚辈说?可是,楚霸宁的性格就是如此,连先帝也被他如此生生戳过心窝子却发作不得,最后只能下了个荒唐万分的旨意,言:只要十七皇子所言有理,任何人不得为难于他。这条旨意直至现在还在宫妃中流传着,被人认为其是见证了先帝在位后期的荒唐的佐证之一。不过,即便先帝早已驾崩十年,她也不敢违背这条旨意的。
太后和崇德皇帝低眸看着手中的杯子,心中偷笑,心说霸宁啊,你说话简直是直接戳中了安阳太妃的肺管子,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这是要不得啊!
而阿难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正一副忏悔的模样呢。
“贤母妃,请恕儿臣直言,啸天的性格应该约束一下了,儿臣相信您应该也希望在您百年后,啸天能顺顺利利地继承安阳王府,而不是让安阳王府走向衰落,让他百年后无颜见您。”
楚霸宁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让安阳太妃的怒气消了一半,心中轻轻一叹:果然,她就知道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太后是个蠢的,到底是怎么生下这两个性格不同的儿子的?难道是歹竹出好笋?而她失败的地方,大概是没有教出一个优秀得能担当起皇帝重任的儿子罢。
安阳太妃当然知道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只是这唯一的孙子,她不宠着他能宠谁?也许是人老了,心没有以前的硬,才会将孙子宠成了这副模样。
罢罢罢!今天就吃下这个闷亏,以后再想法子找回来。
“肃王的忠告本宫记在心上了。”安阳太妃又恢复那副淡泊平静的模样,看了眼面露得意的太后,心里滑过一丝阴霾,哼,咱们走着瞧!虽然楚霸宁的话让她熄了让肃王妃的道歉的念头,但不代表她会如此放过伤害她孙儿的人。
安阳太妃深深看了眼正低着脑袋的阿难,面上一团和气的笑了,说道:“好了,天色晚了,本宫也应该回去了。皇上,最近天寒,虽然国事烦忙,也须得注意龙体安康。”
崇德皇帝恭敬回道:“多谢贤母妃关心。”
安阳太妃又说了会儿话后,便起身告退离开了重华宫。
等安阳太妃一离开,太后马上冷下脸,对着阿难责备道:“肃王妃,你身为一个女子如何能做那种……失德的事情?”
太后这话真真是太重了,竟然将阿难的行为说成了失德,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责备。
阿难瞅着她,双手绞着帕子,委屈地说:“母后,您刚才不是说臣妾这是正当防卫么?”
太后心中一堵,被梗得一口气堵在胸坎里难受极了。她那时只不过因为安阳太妃在场才会这么说的,在曾经的敌人面前,她怎么可能会落自己的面子嘛?这儿媳妇难道是专门娶来气她的不成?
楚霸宁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太后对阿难的诘问。
崇德皇帝见自家那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弟弟皱眉头了,马上说道:“咳,母后,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让霸宁他们先出宫了?霸宁过两天还要远行呢。”还是先让他们离开吧,免得太后又被小儿子气得胸疼。
太后一听,再次有理由埋怨人了,“皇上,桐城那等蛮荒之地为何让肃王去那儿?而且还要呆到年前才回来,这不是让哀家担心害怕么,外一出个好歹,让哀家如何是好……”
对太后的一通埋怨,崇德皇帝好声好气地安抚着,等终于安抚住太后,楚霸宁和阿难双双上前跪安,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她现在已经不想看这个总是堵得她胸疼的媳妇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