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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鸣珂换下龙袍,穿上久违的长公主衣裙。
每年偷偷量身订制的裙裳,几乎没穿过,就已不合身。
今时今日,她终于光明正大换回她该有的身份和装束,心底却一片悲凉。
离宫时,静翕正领着木族侍女,忐忑候在宫门外,青衣如风里摇摆的细柳,柔弱无依。
两双妙目对望,均流淌黯然与悲怆。
宋鸣珂挽了静翕的手,坐上长公主车驾,见为她们关门的是一名脸生仆妇,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马车起行后,驶出安静过道,缓缓进入闹市。
借城中喧闹声掩盖,静翕低声对宋鸣珂讲述芳华宴上的细节,眉宇间尽是忧色。
“晏晏,我只愿他健康、快乐,说句大逆不道之言,我私心并不期盼他太快即位……他骨子里有点多愁善感,体质孱弱……”
宋显琛时常还要她哄,如元礼所言,性子柔善,未必堪当大任。
静翕从一开始就担心帝皇家的三宫六院,更担心政务繁重,导致他身子吃不消。
宋鸣珂重生后,一心期盼兄长顺利继承皇位,扭转家国命运。
未料宋显琛先是中毒、继而多年远离朝政事务,性子也变得软绵绵的,的确不具备圣明君主应有的特质。
如若帝位终究由宋显扬夺得,她重活一世,意义何在?
这一刻,宋鸣珂比任何人都要沮丧,却不得不挺直腰杆子,打醒十二分精神,竭力从无路处杀出一条血路。
抵达长公主府后,她寻思如何避过安王的耳目,把霍睿言请到府上一见,却被管事告知,府兵临时被调换,且进出之人都必须经过禁卫军的搜查,不得携带任何信件。
果然,她这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已被软禁。
有人存心要置她于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困境中。
也许,霍睿言武功出众、机敏过人,能躲过重重筛查,冒险来见她一面?
…………
傍晚时分,宋鸣珂草草用了晚膳,饮下半盏茶,陪静翕闲逛了一阵,便自行踱步进入书房。
细阅宋显琛近日所读书册,除去必读的治国策略以外,还夹杂数本药学典籍。
看来,久病成良医,他的志趣已逐渐转移。
正自感叹世事无常、命途多舛,书房一侧的博古架忽然挪动,吓得宋鸣珂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趔趔趄趄奔出外间,快要绕过屏风之际,背后劲风席卷而来,含混浓烈酒气!
紧接着,一炙热手掌捂住她欲呼叫的嘴唇,硬生生把她拽回屋内!
宋鸣珂急忙拔下头上发簪,发狠向背后之人刺去!
那人手急眼快,轻巧夺过她的簪子,附在她耳边悄声道:“晏晏,是我!”
宋鸣珂停滞的心跳勉强恢复,大口喘气,慌张面容漫上喜色。
然而那声惊呼,惊动了外头的剪兰。她仓促奔入,见霍睿言凭空出现在书房,且从身后搂住宋鸣珂,顿时满脸绯红,为二人掩牢房门。
“你为何……!”宋鸣珂挣脱霍睿言的怀抱,端量他改穿家居便服,未加束腰带,打扮极其随意,浑身散发浓酒气息,甚是古怪。
牵他入内,再观博古架移开后,竟有一条密道,她心里一下子了然。
她甩了他一个优雅的白眼,啐道:“你这人不老实!让你为我设计督造一座宅院,你居然留了密道!”
“以便不时之需嘛!”霍睿言唇边噙笑,“按照律例,成婚后,附马如无特旨,不得长居长公主府,所以我就……”
“所以……密道通往你的镇远侯府?”
“我的晏晏果然聪明!”他略一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反正仅有半条街之隔!工程不算浩大!我可是装醉跑来的,不能待太久……”
“亏你想得出!”宋鸣珂乍然见到他,半日堆叠的烦躁消了一半。
她自知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之上,遂拉他到案前,示意他落座,“有两件事,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尽管吩咐。”
“此番事发,我周边信得过的人,肯定处在安王的密切监视中。你想法设法联系刘盛,让他隐密查实一桩旧事。”
“刘盛?”霍睿言似是十分意外。
“不错,你只需告诉他——我对康佑元年的那件事仍持怀疑态度,得尽早核实。以他的老练,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霍睿言虽听得一头雾水,亦知无须多问,照办即可,“另一件事呢?”
“第二件事,”宋鸣珂话到嘴边,迟疑半晌,凝眸定定注视着他,“我需要你……坚持认定,不知我们兄妹互换身份之事,再拒绝你我的婚事。”
“不!”霍睿言眸底波澜激起,“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想让霍家先自保!”
“只有保住你,保住霍家,我和我哥才有机会扳回一局。”
霍睿言眼眸含雾,薄唇难以自制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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