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逐渐涣散,眼前的场景从美丽的繁花似锦,变为黑漆漆的阴曹地府,从雪白纷飞,变成了黑暗幽深。
他的面前,跪着一名单薄的女子,女子瑟瑟发抖,痛哭流涕。
“你们放了他!放了他吧!”她苦苦哀求着,抬起头来,那熟悉的面容让陆逅心里一惊。
是白卿衣?不对……面前这女子显然比白卿衣要成熟得多,脱去了青涩与稚气,显得娇媚动人,艳若桃李。
就连这哭泣的模样,都让人心生恻隐,暗暗作痛,恨不能上前好生安抚她一番。
陆逅情不自禁地想要向那面似白卿衣之人走去,但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稍稍一扯,肩胛处便痛得撕心裂肺。
陆逅朝自己身侧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两条漆黑的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将他牢牢地钉死在石壁上。
他的双腿也浸没在血河里……
放开我!陆逅愤怒地想要咆哮,可是声音却湮灭在喉咙中,根本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儿?他焦躁不安,四处张望,只见两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上前来,其中一人拉起了他的头发,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了他的脸侧。
“白坊主,你瞧,万灵宗根本护不住你……”匕首在陆逅的眼前闪过一道冷光,陆逅只觉双眼一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那个“白卿衣”痛苦地呼喊,“放了他吧!求求你们!”
别求他们!陆逅咬牙切齿,很快,他便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冰冷的刀给砍断了下来,接下来是腿……
随着他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白卿衣的哭声也变得越来越凄厉。
最后,他已是奄奄一息,只能感受到流入口中的咸腥血味,还有那周围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第50章
又过了两个月,距离天瑶秘境关闭不到三天。
最后的三天,所有的弟子都会被传送到天瑶秘境的最高一层——天枢境,在天瑶宝殿外静坐,感受浩荡天威,接受天瑶秘境最后的洗礼与馈赠。
当白卿衣他们来到天瑶宝殿之外时,宝殿门口已经坐着不少门派的弟子。
他们无不神色恹恹,疲惫不堪,就连向来趾高气昂的陵水宗弟子也没了往日那番风采,一个个像是在泥坑里滚过似的,狼狈不堪。
反观万灵宗的这群弟子,个个精神饱满,神气十足,好像根本没有经历过多少艰苦,纯粹是来这秘境里游山玩水的。
“这群乡巴佬,想必一直在最下面三层混迹,若让他们在天权境里走一遭,肯定要扒掉他们一层皮!”一名培源宗的弟子愤愤不平地骂道,毫无顾忌,声音大得让人想听不见都难。
“你!”李玉气得正要上前用拳头理论理论,却被一旁闪出来的人挡住了视线,定睛一瞧,是天南山的萧何笙。
“万灵宗的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自从天权境一别,又见面了!”萧何笙笑眯眯地,眼睛却一直在队伍里搜寻着古悦的影子,见到人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润如玉。
李玉:又多了一个撒狗粮了,岂有此理!
“天权境?就他们?”一旁的培源宗弟子嗤笑,“也不看看他们的样子……”
“哦?”萧何笙笑道,“我们天南山与万灵宗、秦家在天权境可是共过生死,不信,你可向秦大小姐询问。”
“什么?秦家?”培源宗的弟子顿时有些傻眼,目光情不自禁地飘向了不远处的秦明月。
秦明月看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似乎默认了方才萧何笙的话。
“恐怕你们两个门派,也不过是躲在秦家背后寻求保护吧!”培源宗的弟子自认为说得很有道理,转而发现秦明月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自己的这番话想必是说中了,让秦家对这群不知羞耻之徒产生了厌恶之感。
就在他得意之时,秦明月却忽然从他的面前走过,来到了万灵宗众人面前,十分客气而恭敬地拱了拱手:“之前德蒙诸位相助,明月心怀感激,在此谢过。”
“秦大小姐客气了!”李玉和萧何笙两人急忙回礼,而那培源宗弟子则尴尬地扭头就走,装作没听见,心里也着实不肯相信。
秦明月这才把视线收回来,转而在万灵宗的人群中搜寻着那两人的影子,很快,她便看见了一个高大而冷漠的男人,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
“秦大小姐安!”白卿衣对秦明月露出了一记甜甜的笑容,两个深深的酒窝陷进了她肉嘟嘟的小肥脸里,险些就看不着了!
“啊?你……你是白卿衣?”秦明月瞪大了眼睛,一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才两个月不见……怎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变成了一个圆圆胖胖的小圆球了?
秦明月着实不知,这的确不能怪白卿衣。
自从“丁师兄”归队以后,万灵宗剑修阵修这一支队伍的战斗画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前方有猛兽?不许绕道,上上上!把猛兽猎回来烧烤了喂你们的白师妹……
前方有妖灵?不准退缩,杀杀杀!把妖灵宰了回来炖汤喂你们的白师妹……
于是随着师兄师姐们不停地杀戮,宁谵不停的投喂,白卿衣这小身板也逐渐又滚圆了起来,储物名牌也渐渐被塞满了各种食材。
又一次伸手捏了捏自己腰间从裤腰带上挤出来的肉肉,白卿衣简直欲哭无泪。是不是她的十五岁,注定要为肥肉流泪?
“丁师兄,你看那边!”这时候,李玉忽然伸手一指,指向不远处。
只见玉阳峰、玉灵峰和玉女峰三峰的弟子,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而且人数似乎还少了不少。
见到同门的师兄弟,玉阳峰大弟子慕容道简直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根本不愿出来多言,直接把身边的小师弟陆逅给推了出去。
陆逅神色有些恍惚,被这么一推,方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