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的,那种猥琐男想要控制漂亮老婆的阴暗心思又偷偷冒了出来。哪怕周向晚确实是生病了,但从他把他合同扔进碎纸机的开始,周向晚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他的死线上就没人能碎他顾北凉拟的合同!
吴凉左边的小人平静道:他生病了,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不要和他计较,要更有耐心。
吴凉右边的小人气得直飚粤语道:太过分了li(你)!扑街仔!!!
两者一通中和,吴凉沉默着从架子上倒了一杯威士忌,仰着头灌了进去,烈酒流过之处,皆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咽了一口又一口,才平静开口道:周向晚,我觉得,比起吃药,你现在更需要摄入食物,碳水化合物能让你心情变得和缓一些。你想吃什么?
周向晚深深吐出一口气,指着门道:你出去。
吴凉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向晚,凝视良久,道:周向晚,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以前有一次,吴凉也和周向晚一字不差地说过这句话。两人还在公司的时候,周向晚屡次迟到,屡教不改,吴凉已经准备坐电梯下班了,周向晚正花枝招展地来上班打卡,还在电梯当众捏着吴凉下巴,吊儿郎当地调侃他一脸晦气仿佛死了全家一样。吴凉忍无可忍,咬着牙说你在挑战我的底线,随后一拳揍向周向晚的脸,两人大打出手,一路噼里啪啦从电梯打到走廊,最后以周向晚阑尾炎发作告终。固然,周向晚没认真打,但吴凉这人,颇有血性,要真被逼急了,打起人根本不要命。
但凡周向晚记忆力有吴凉半点好,他都能在听到吴凉说这句话的时候,起一点警觉之心,但是,他没有。他那卑微的小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离吴凉远一点。
周向晚偏头,躲过了吴凉的视线,朝吴凉脚下开了一枪,激起的碎弹片弹在吴凉裸露的脚背上,哑声道:你给我滚。
吴凉恍若未闻,低头看了一眼他光着的脚丫,环视一圈,轻声道:我拖鞋呢?
周向晚:在书房。
哦。
吴凉缓步出了门,还不忘把歪了的地毯踢对称再关门。
周向晚揉了揉眼睛,大大松了一口气,吞了药,爬上了床,从床头的暗阁里拉出一条拇指粗细的钛合金链,链子约有十米长,为银白色,链头为一电子扣,周向晚将电子扣熟练地往手腕上一锁,电子扣发出滴滴的声音,一股微小的电流间歇性地流进他的身体,手腕的刺痛让周向晚保持着微微的清醒,他筋疲力尽地倚在床上,心想:走了就好。走了清净。
他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他之前调侃吴凉:顾北凉,你真狠之类的话来,勾着嘴角笑了笑,眼泪却夺眶而出,一颗心哗啦啦漏风,他不明白,吴凉明明如他所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现在却难过得要死掉了。
周向晚不敢闭眼,他每次闭眼都会觉得他周围站满了鬼魂,悬在他头上,用充满怨毒的眼神冷冷地盯着他,索去他的性命。
周向晚盯着虚空中的黑影,脑子越来越昏沉,他正欲提高电流的强度,忽的听见了行李箱底轮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房门前,他微微偏过头,眯着眼睛望向门口。
下一秒,大门被推开,吴凉站在门口,身影背光,周向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周向晚说不清他是什么感觉,可能是难受,可能是轻松,只觉周围的黑影如黑浪似的骚动起来,朝着吴凉蔓延而去。
你要回中国了吗周向晚轻声道:你找管家,让他开飞机送你。
吴凉没回答,拉着行李箱走进房间,行李箱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周向晚却觉得吴凉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身边的黑气越发浓郁,周向晚甚至看不清吴凉的身形,隐隐看见吴凉高举着右手,手里似乎是一把凶器,看起来像是一把菜刀。
周向晚心想:吴凉想杀了我。他这么想着,却不恐惧,他眼神极涣散,不想反抗,也不想说话,看着吴凉站在他面前,举起了刀,闭上了眼睛。
啪!一声脆响回荡在空寂房间,激荡起层层叠叠的回音,这声音比起之前吴凉扇周向晚巴掌听起来更为清脆,更大快人心。
周向晚没等到菜刀砍人的剧痛,只觉右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正所谓只有打脸能让周向晚清醒,他一个激灵,震惊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吴凉身上的黑气就像雾一样散开了,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只中老年版灰色格子厚底大拖鞋。
周向晚:你要干什么!!!
吴凉又往周向晚左脸快准狠地扇了一下,淡淡道:揍你。
周向晚作为一个绝世仙男,是有偶像包袱的。枪,刀,哪怕是棍子,都可以接受,但万万无法容忍被土味大拖鞋扇漂亮脸蛋,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和格调都被拉低到了尘埃里,在床上一滚,正要逃跑,手腕忽的被猛地一扯,链条发出刺耳的喀喇声,又被啪一声被扯了回去,程序的设定就是周向晚一旦有发狂的迹象,就会强行加大电流。
周向晚被电得四肢一软,仰面躺在床上,怀疑人生:我坑我自己.jpg。
吴凉抬腿一跨,叉腿坐在周向晚腰上,露出商业微笑:你知道上一个撕毁我合同的人怎么样了吗?
周向晚第一时间抬手护住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灰蓝的眼睛怯怯地瞄着吴凉,喉结动了动,心虚道:怎么样了?
吴凉从后腰掏出另一只拖鞋,咧开嘴,露出六颗白森森的牙,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别雷夫等了几分钟,再次来到周向晚的房间门口,又听见里面传来啪啪啪激烈之声,气得秃头滋滋冒油,问阿强道:他们都不用休息的吗?!
阿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夹在这祖孙三代的情感纠葛里,沧桑道:这可能就是年轻人的世界。
别雷夫探头探脑,暗中观察,只见重重金纱之后,一个大秃蹄子骑在周向晚身上,动来动去。
卧槽!不准打我屁股!吴凉!!!
啪啪啪啪啪啪!!!
嗷呜!脸也不行!
你这次太过分了!!!吴凉喘息道:你跟我道歉!我是你谁!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男朋友!老公!老公总行了吧!你从我背上下来!周向晚嗷嗷直叫。
别雷夫和阿强宛如石化一般站在门口,阿强艰难道:看来,那个中国男人,还挺行的。
别雷夫冒出了一百万个问号,迟疑道:他们是轮流来的?
阿强严谨道:好像叫互攻?你爽我爽大家爽,Angel不吃亏。
短短一小时,别雷夫再次被逆cp,简直被气成了表情包,小小的秃头,挂满了大大的迷惑,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走了。
一阵激烈地啪啪啪过后,吴凉拖鞋都给打歪了,坐在周向晚对面,冷酷得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广东杀手,用拖鞋头指着周向晚的脸。周向晚盘腿坨着,一张俊美的脸蛋被怼得又红又肿,臊眉耷眼,抽抽搭搭,时不时委屈巴巴地抬起眼帘觑吴凉两眼,仿佛一只刚拆完家,被主人暴打一顿的哈士奇。
gu903();四十八平方的大床上,满是碎纸条,正是被周向晚扔进碎纸机的危情一百日,冷酷总裁的恋爱合约碎成千儿八百块的惨躯,周向晚一手拿着透明胶带,一手捏着碎纸片,可怜幼小无助道:这根本拼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