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gu903();可萧笙,从未与他争吵过什么,哪怕一次。

人就是这样,太艰难了,你觉得苦;太顺遂了,你又觉得可能是陷阱。患得患失,最后终于还是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萧笙才二十四岁,可已如个将死之人。他面色苍白,眼窝下陷,毫无生气,全然没了之前民间流传的年轻天师的气宇轩昂。这都是因为晏九河,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妒火与猜忌。

晏九河看着这样的萧笙,心里除了疼痛并无半点快慰。他有些后悔了,可一想到那厉鬼曾说过,即便萧笙死后,灵魂也属于他,他又觉得这样也好。听说有些人死后,会失去生前的记忆,晏九河想,那便是他们的开始。他会让萧笙爱上他,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人。

以前,晏九河一直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确定对萧笙的心意后,先想到的是萧笙会离开他,于是疯狂地将他困在他的世界里,而不是向萧笙直接展现他的爱意。直到他现在成了厉鬼,一路陪萧笙到此刻,他终于懂了。

他曾不信任萧笙对他的爱,他曾恶意伤害过萧笙,甚至害死了他。于是在下一世里,他本能地觉得萧笙不会原谅他,萧笙会离开他,所以,他便再次将萧笙囚困于他身边。

呵,他是个多么卑劣的人啊。

晏九河抬手捂了一下眼睛,转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萧笙,嘴角扬起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声问他:宝贝,你爱的人是我,对吗?

萧笙也笑了,却是有些悲伤的: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会问这种问题?他抬起无力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鬼吞食人心后,会短暂得到人的心,只要你那时想着自己,再感受我的心脏,我对你是什么心意,你自然能知晓。

他说这么一长串话,已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又朝晏九河笑开:时间不多了,快些吧,心脏死了你就什么也问不到了

他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晏九河暴涨的鬼气将周围一切都化为齑粉,只余下那把被小师弟偷走的那把剑和他自己。

偷剑的小师弟与左阳观那些弟子并不一样,他不是孤儿,他有家族,且还是有名的道门家族。因听说了老道士的癖好,故意来道观里,随时瞄好机会偷剑的。都是同行,他们家里人对这老道士的实力自然也有所了解,本事平平,全靠那把宝剑撑着。现如今老道士死了,小师弟拿着剑回了门,自然是风光无两。

但到底是太年轻了,容易膨胀。萧笙这些年在外的名声比他高了,他也清楚萧笙之前召来厉鬼,肯定会自食恶果,便想着利用除养千年厉鬼的邪道的名头让自己扬名。一见萧笙,那副被厉鬼吸尽阳气,随时都可能升天的模样让他心中一喜,于是便借着之前道观一起合谋那点情份将萧笙诓来埋伏。

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晏九河却觉得双眼刺痛得很,他哽着喉咙道:你是故意的,对吗?这是对我的惩罚?萧笙出门时,将他的牌位困在了灵阵中,他无法离开那间房,花了些时间才追上来,可已经晚了。

萧笙明知道那人不怀好意,还是一个人来了,用这种方式离开他,摆脱他的囚禁。

他抬手,将那柄剑吸入自己手中,跪在萧笙跟前,看他不再眨动的双眼,垂首道:宝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那句原谅他不敢说出口,也不敢奢求。

专克邪崇的剑将晏九河的双手灼烧着,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死死握着,对准自己的心口,迟迟未能下手的原因,并不是他害怕就此烟消云散,而是乞望再能看见萧笙的魂魄一眼,就一眼,一眼便好。

一分钟,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萧笙的魂魄淡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模样,他本像是想直接消散的,但大概是见晏九河这模样又心软了,才最后努力凝了一丝出来,脆弱得风一吹就能散的一丝。

他伸出手,摸了摸晏九河血色的双眼,无奈道:下次别再这样了

说罢,他碰了碰晏九河的唇,终于再找不到半点踪影。

那把利剑落在地上,叮铃一声脆响。一阵黑雾跟随一阵白雾一同飘散在这片山丘上,那时,那山丘正开着漫山的野花。像是土坟上随意生长出的花朵一样,在为死去的人送行。

第60章

萧笙听见系统与他自己两分相似的声音睁开了眼,那声音说,他的通关任务完成了。

那也就意味着,厉鬼消失了,或者说,是和alpha晏九河融合了。

他去看晏九河的情况,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床上三人,现只剩两人。

但是,真的有这么顺利吗?萧笙总觉得不会。

与alpha晏九河一样,厉鬼也经历了一遍那些被他深埋记忆里的事。不同于alpha晏九河,厉鬼始终带着警惕,他之前的抵触一定不会无缘由。可萧笙给他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回忆,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改变不了。所以哪怕厉鬼一直记着这次萧笙将他召唤出来时说过的那些话,一直相信着萧笙。回忆里的他,仍是将萧笙害成了最后那副模样。

同样一片山丘,同样遍山的野花,厉鬼低下头,吻过萧笙双眼,自言自语道:那家伙真是我么?我有点希望是了,如果是来世,我想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会好好爱你。所以,等等我好吗?

两个幻境,同一时刻,两个晏九河用那把剑结束了自己。

再次睁眼时,两个幻境就如晏九河本人,由二合一。他正坐在机械轮椅上,垂目看着十米开外奄奄一息的人。

他的目光被那人血色尽失的脸与紧闭着的眼刺了一下,只能维持基本的冷静,对身旁的下属道:把他带回去。

他看着穿着黑衣的魁梧保镖们,又皱眉补充道:动作轻一些。

而后晏九河的视线紧紧粘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不舍挪动半分。那是他的萧笙,这一次,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守护他,爱他。

除了离开他,他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

大概是晏九河的视线太过明显,惹得他身边的下属有些疑惑:先生?那好像是萧家旁支的。

经下属一提醒,晏九河才记起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有些久远的往事,他抬了抬眉,轻嗤了声:那又如何?

深知这位的性格,下属闭口,不敢再在他面前多加言论。

萧笙的伤口很深,被人粗暴割除的还是腺体,不小心处理便会致命。或许那也正是割除萧笙腺体的人的目的。也不知在他一个人那野外躺了多久,经过治疗后,萧笙仍然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

晏九河即便知道萧笙会昏迷三天,仍忍不住心中担忧,他很怕萧笙就这样一睡不醒。就像上一世萧笙最后离开他的模样。

对于下属们的疑惑,晏九河没有心思解答,三天里大多时间他都在萧笙的病房里等着他睁开那双眼睛,期待着它们的眨动。他知道,它们有多漂亮。

和记忆里一样,在同样的时间里,萧笙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他。

这一刻,晏九河胸腔中涌动着无数情绪,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正要开口,却听见还带着虚弱感的脆声响起,那小少年带着一丝感激,又藏着一丝警惕,小心翼翼道:是,是您救了我吗?谢谢您。

涌动的无数情绪被少年陌生的眼神与疏离的语气拉了下闸门,一股脑只能堵在心口处,让人烦闷无措,无处疏解。好半晌,晏九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回道: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