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世子一走,柳砚莺在郡王府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路承业早就渐渐变成她唯一靠山,而为了靠上他,她几乎把府里人都得罪完了。

柳砚莺才不在意,她苦心经营那么多年,让世子往东他不会往西。等路承业回来她只会更加风光,她要住进世子院里,叫恨死她的世子妃每天看她穿金戴银。

出身好又如何?她出身奴籍,照样能过贵女才能过的日子。

哪知道后来,一夜变天。

平旸郡王和世子全都战死,不光柳砚莺,整个平旸王府的天的都塌了。

消息传回府中时,王妃和世子妃站在最前面,见传旨的宫人来家里,还以为是军队打了胜仗已在回来的路上,这是加官进禄要她们领赏。

“昊天有命,皇王受之。平旸郡王与世子骁勇,重创吐蕃军队,濯州一战,郡王世子忠心报国战死沙场,千载流芳。朕心甚哀——”不等那宦官宣读完旨意,世子妃便晕了过去,女人们都哭起来。

王府的女主子一夕间全都成了寡妇,各个披麻戴孝哭成丑八怪。柳砚莺也不例外,她装也要装得悲痛欲绝,何况她是真的悲痛。

一个卖身的婢女,要想改命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飞上枝头,可还没等飞上去,枝子竟先断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叫她感到悲痛的?

这下好了,全府上下只剩三郎、五郎两个庶子,五郎年纪尚小,字都识不全。三郎虽不在平旸王麾下,但也一直战在前线杀敌陷阵,随时有可能殒命。

平旸王府算没落了。

起初还有宫里的人来慰问王妃,再后来前方战事吃紧,京城皇室自顾不暇,不得不亲自领兵上阵。

庆王李璧带兵北上,苦战一年终于赢回战事,而路景延彼时正效力于庆王麾下的军队,频立战功。

据听说路景延识破敌计打了极精彩的一仗,这才为大邺奠定胜局,他跟着庆王凯旋,撑住了平旸王府和京城的天。

军队回京复命那天,王府上下只有路景延的小妹路云真去了城楼下迎接。

她回来后哭着说,哥哥穿着沉甸甸的甲胄,骑着一人多高的枣红大马,跟在庆王李璧的左侧,迎着百姓庆贺风风光光回京。

世子妃听罢也哭了,许是在想为何归家的人不是她的世子,再抬眼,望着柳砚莺的眼神沁出毒液满是怨恨。

路景延回到京城没几天,柳砚莺就死了。

那天是世子的第一年忌,柳砚莺蹲在湖边烧纸,硬挤出了几滴眼泪拿手帕掩着,听到脚步以为是有丫头来给她披衣。

一回头,就被推进了湖里。

起初她还没被冰冷的湖水冻到痉挛,于是扑腾着求生,后来呛入口鼻的水越来越多,痛苦反而倏地从躯体抽离,人也在刹那间归于平静,睁眼仰躺水面。

素白色的孝服盛开在了碧绿的湖水间,仿佛一朵圣洁的白莲。

这许是她生命里最消停也最宁静的一刻。

等小厮请来路景延主事的时候,人已冻得连关节都扳不动。

府里事忙,死了一个婢女这样的事按理说不必麻烦路景延,但柳砚莺不是普通的婢女。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如果世子凯旋,她这会儿肯定风光着。

最后路景延只先叫人将她抬进屋,烧起炭火将她僵硬的四肢暖得又能动了,再为她合眼,请人将她端端正正地收殓。

这一切,柳砚莺都看在眼里,她的魂魄打从脱离躯体的一刻,便半虚半实飘浮在了肉.体不远处。

她亲眼看到路景延在她的棺木旁站了一刻钟有余,始终皱着眉毛,像是在为她戛然而止的结局感到错愕。

当然这只是柳砚莺自己的解读,路景延到底想了什么,她不得而知,没准是在赞叹她连死了都这么栩栩如生活色生香。

叫她记得最深刻的,还是死后岸边的一张张脸,岸上有狰狞的世子妃,冷漠的平旸王妃,看热闹不敢上前的姨娘和小姐们……

整整齐齐,这是约好了一起吃过晌午饭就来置她于死地?

真有够荒唐滑稽,柳砚莺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

作者有话说:

古言预收文:《偏执首辅的掌心刺》(强取豪夺究极火葬场)

[天真懵懂小姥姥×卑鄙险恶男狐狸]

方沁生在金陵第一大家,方家人丁昌盛,她出生便和孙辈同岁。

十五岁这年,外甥女领回一个落魄俏书生,说是认的干儿子,叫曹誉。

这个曹誉忍常人不能忍,给大不了他几岁的人当儿子,还要叫她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姥姥。

曹誉很孝顺她,为她敬茶,为她穿鞋袜,为她描眉涂唇。

她望着他的丹凤狐狸眼,偶尔懵懵懂懂赞他一声“乖孙”。

后来曹誉借方家之力进入内阁,不再有时间孝顺她,她才发现曹誉对她做的许多事都不是他该做的……

十八岁这年,方家犯罪,方家人尽数流放,曹誉沽名钓誉,落井下石。

方沁被人从大牢里带出来,她听救她的人说,这是曹中堂的意思。

时隔三年,她再一次见到那双数次出现在她梦魇中的狐狸眼,只是这次她见面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不肖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