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在路景延脑海中总是格外鲜活,以至于她尸体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很不习惯,不习惯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习惯她曾经柔软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
现如今那个鲜活的柳砚莺又回来了,可她越接近他,越让他觉得她没有心。
路景延转动着手中瓷碗,墙上的光晕也闪烁变化着。
他忆起前世某次去到常翠阁,自己曾撞到柳砚莺给路承业送吃食。
他听见她亲口说:“世子爷,这鸽子汤炖得可酥烂了,我知道您爱吃这个,赶早到小厨房给您做的。”
“是呀,不光是您爱吃什么,我连您爱喝什么酒爱读什么书都一清二楚。”
“我可是老早就留意着世子爷您的喜好了。”
……
路景延哼笑了声便将手中瓷碗搁到一边,不再想了。
他闭目养神片刻,思虑起旁的事来。
前世,他拒绝了平旸王在京中的安排,孤身去往沧州军营驻守边防远离朝堂,所以直到吐蕃来犯,他也只能驻守营内等待朝廷调兵。
在大邺与吐蕃还在交涉之际,朝野当中分为两派,一派是由庆王李璧代表的议和派,另一派则是由房丞相所代表的强攻派。
那些傲慢无知的声音误判了吐蕃的实力,激化了边防矛盾,带给吐蕃可乘之机。
重来一世,路景延决定留在京中任职。
若能提前结识庆王李璧,或许可以阻止战争发生。
他已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平旸王,征求他的意见,平旸王自然是十分满意他能留任京中,当年他就不赞成路景延跑到沧州,现在只当他是吃不了那个苦,点头之余还不忘训诫几句。
现在除了平旸王,府里没人知道他年后不回沧州。
他不急着说,是为了看柳砚莺还能怎么做。
柳砚莺有点想撂挑子。
她觉得路景延有问题——
当初他从战场回来二十四了也没娶妻,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竟然没有女人,准是身体不行怕被别人知道,否则怎么会像个死人一样,根本不回应她。
“砚莺,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花,在想什么?”老夫人踱步在回廊上修剪着花枝,见柳砚莺默不作声,就知道她心思跑远了。
柳砚莺回过神来,搀扶着老夫人面不改色道:“砚莺是在想上元节燃灯供佛的安排。”
老夫人一听,笑起来:“去年我腿上犯痹症,不能在小崇山的佛堂久跪,你说你常年伴我左右,身上沾着佛缘,可以替我诵经祈福,只是慧根尚浅须得跪上一夜才有我一个时辰的功德。”
老夫人的枯手在柳砚莺手背轻拍,“你这丫头啊,叫人怎么能不喜欢。”
柳砚莺甜甜一笑,心里想的却是:去年上元节她还没有重生,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去接近路景延,反而在佛堂念经,念了一天一夜却在几年后落得个淹死的下场。
这次小崇山之行她可不能再将命运寄托在佛祖手上了。
作者有话说:
柳小鸟你怎么能图省事说二手情话!
话说UU们,我老书名不能用,得想个新的,正在《娇美婢女要上位》和《恃宠而骄》之间摇摆不定,你觉得哪个比较让你有点开的欲望呀
第10章
正月十四,上元节前一日。
天刚亮,平旸王府正门口香车排列,女眷们纷纷踩着轿凳上了各自的马车。
路景延与路承业身骑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辞别平旸王,去往京郊小崇山。
老夫人要在小崇山燃灯供佛,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得沐浴斋戒,期间花费时间过多,不得不在山上过夜,这天又恰巧不是平旸王休沐的日子,他便只能缺席。
老夫人身体不如去年,山路颠簸,坐在车里时便眉头紧锁隐忍不发,柳砚莺察言观色,数次喊停车架搀扶老夫人下车走动,缓解老夫人身上不适。
等到小崇山上已是下午,柳砚莺服侍着老夫人歇下,跟秋月分头准备斋菜和沐浴的事宜。
山上院子都分散着,不是一整间宅院。
老夫人的院子在最高处,边上紧挨着平旸王妃的院子,相互照应着步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而少主人的院子则都在半山腰,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小辈出来游玩闲不住总是吵吵嚷嚷,全都住到半山腰就吵不到山顶的清净。
“奇了,我明明记得把香放在这个木箱里了,怎么找不到。秋月,是不是你拿出来了?”
柳砚莺整理东西时发现沐浴时要焚的香被遗落在了车上,顿时心情差极。
秋月忙活着布置供果,转脸见她黑脸,笑得开心:“你自己不留神还想推卸给我,我可不替你下山去拿。”
柳砚莺爬完山小腿还在发胀,但又不得不多走一遍山路。
秋月冲着她不情不愿的背影道:“早去早回,别被山里野狼叼走了。”
柳砚莺转脸一笑:“还是你小心点吧,狼就爱吃丑丫头。”
“柳砚莺!”
柳砚莺哼着小曲信步下山。山里虫鸣鸟叫花香阵阵,她心旷神怡不由慢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