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很久,可能是以前齐涉江有时看上去丧丧的,现在难道是心结解开了——内部消息,听说他和夏一苇有分歧——所以这才神气了起来?

而且她总觉得齐涉江好像还更有亲和力了,以前也客气,但就是家教好,有礼貌那种。现在就不大一样,具体要她总结,也没法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抠。

齐涉江精神头也很足,这可是拍照啊,搁以前拍一张小小的照片,都死贵死贵的,现在一会儿就拍好了,而且拍了好多张。

他甚至有点意犹未尽,后来有工作人员找他合影,他都极为配合,还夸人家拍照技术真是棒。

终于结束了所有工作,齐涉江喝了些水,和工作人员都道了别,坐在和李敬约好的地方,等他来接自己。

李敬当然不是日常都亲自接送,而是他要带齐涉江谈工作,加上齐涉江等待的功夫,距离他说自己大概会到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齐涉江拿出手机来,想给李敬打个电话,但是盯着手机半晌后,他犯起难来。

遭了,忘了打电话在哪了

齐涉江继承的记忆太零碎了,不包括手机的使用方法,而对于一个八十年前穿过来的人来说,这玩意儿实在太复杂了。

齐涉江实在没有使用手机的基础,从旋转号盘电话直接跳到智能手机,太过颠覆了,要掌握的知识太多了,好容易找到说明书,上头还尽是简体字。

之前好歹记住了怎么开机解锁,居然又忘了进通讯录。

四下里一看,对面刚好有个路过的年轻人正停步讲电话,齐涉江索性走过去,想请教一下。

那年轻人也就二十多的年纪,长得倒是帅气,一边讲话,浓黑的眉毛挑起,显出几分张扬,就是头发有些乱,还穿着拖鞋,好像随性过头了。

这人也注意到齐涉江走过来,目光忽然变得有点诡异,打量了他好几眼。

齐涉江站在他前头一点,想等他打完电话。

年轻人又扫了齐涉江一眼,忽然捂住手机,皱眉道:干什么?

齐涉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自己,既然他问了,就上前几步,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一笑,说道:劳驾,想请您帮个忙。

他一笑起来,五官就更加生动了,叫人难以拒绝。

对方的面色却更加古怪了,居然还诡异地盯着他停顿了半晌,才缓缓道:你说。

齐涉江把手机递出去:您知道怎么进通讯录吗?

年轻人:

齐涉江真诚地看着他。

X。三秒后,年轻人蹦出一个字,转身就走,还对着手机道,没什么,刚有人找茬。

齐涉江见状,心想自己的问题水平可能、也许、大概有些低——他也不知道具体多低,毕竟各种电器的各种功能在他眼里都很神奇——但这年轻人脾气也太炸了吧?

他正想着是不是另找一人,就看李敬现身了,顿时松了口气。

李敬到了近前,开口就问:你和张约说话了?他怎么那表情?

齐涉江含糊道:刚刚手机有点小问题,我想问他。

李敬无语,你倒是不记仇。

齐涉江:记什么仇?我没见过他吧?

他那些记忆里没有,而且那人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老相识啊。

李敬诧异地道:你们当然没见过,但是你不记得了?网上那句‘听完了。长得真好。’就是他第一个说的啊。这家伙就是这样,他经纪人都放弃治疗了。

齐涉江差不离理解了意思,这才有点明白。

难怪,那人看他的样子那么古怪,难怪,会以为他在找茬啊!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维修攻??

第四章

夏一苇对儿子日常的陪伴可能比较少,但她是关心儿子的,虽然不赞同齐涉江的新目标,但她回过头还是去了解了一下。

接着便齐涉江谈心,还聊了聊小时候的事,后悔自己错过了和齐涉江交心的机会,连他天赋点在了曲艺上都不知道。好险这部分记忆齐涉江还能找出来,应对记录。

说着说着,夏一苇表示要带齐涉江去一个地方。

她朋友的朋友开了个老式茶楼,里头每晚都有传统节目,包括杂耍、曲艺等等,是特意空出行程来,带齐涉江过去。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夏一苇把车停在茶楼门口,深沉地道,不是每个相声演员都能上电视,更多人,只能在这样的茶楼找工作,难糊口。你要竞争的都不止是同行,还有戏曲演员、杂技演员甚至可能是音乐剧。

她特意带齐涉江来这样的地方,而不是电视台,就是要让儿子看到现实,吓吓他。

谁知道齐涉江感叹道:看起来条件可真好!

他那时候因为得罪过当官的,没有园子敢收,还只能撂地卖艺呢,相当于摆地摊,就在大街上说相声。

至于同台竞艺争饭吃?旧时候场子里也这样啊,戏法、踢毽、耍坛子多了去了。

夏一苇噎了一下,齐涉江的语气太真情实感了,她都找不出破绽,应、应该也有更差的,看不到罢了。先进去。

把墨镜戴上,夏一苇领着齐涉江进了茶楼。一般会来这里的,一半是好这个的,喜欢喝茶聊天看点热闹节目,一半是游客。

夏一苇打了个电话,直接去了老板办公室,吴老板,麻烦你今天特意过来了。

她和老板也有几面之缘,老板平时也不是天天在这儿。

夏姐说笑了,你来了我肯定得接待啊。吴老板看到齐涉江,知道他是夏一苇的儿子,又是一顿夸,随即适时地道,想到后台转转是吧?我带你二位去。

要不是吴老板带着,他们也没法随意进后台休息室的门。

这个时候后台还挺热闹,夏一苇墨镜遮脸,齐涉江知名度又还没那么高,见有吴老板陪着,那些演员也没往多了想。

夏一苇打定主意要让齐涉江看看大家多不容易,就没打算逛一圈就走,至少坐一晚上。不但得在后台听,还得在前头看。

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她当个草包美人都不容易,何况这些演员?

吴老板陪着他们也聊了一会儿,说说自己知道的故事,他其实不知道夏一苇的目的,但夏一苇一副要探听演员生活的样子,他也就配合着说。

坐了得有半个小时,茶楼的经理忽然到了后台,刘达哥俩儿来不了了,老周你先别走,上去说一段救个场。

吴老板一挑眉,问道:他们怎么了?

提起这个经理也是一肚子的火,说道:还能怎么,说接的活儿那边还没完,过不来。他俩现在是觉得自己火了,上过电视了,了不起啊!成腕儿了!

这明显是个嘲讽的口吻,他们口中那俩人在吴老板这里说相声也有两年了,最近时来运转上了几次电视,知名度提高了。

gu903();吴老板早觉得他们有要走的心思了,这也正常,能上电视谁还窝在茶楼里,有这份知名度多走穴也多挣钱。只不过爽约实在不太厚道,吴老板烦躁地道:行了,老周你们先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