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生产(2 / 2)

谢华琅忍笑,却不肯松口,反问道:“为什么不要我走?”

“枝枝,我的心意,你该明白的,”他静默片刻,语气里添了几分近乎青涩的为难,低声道:“已经把我逼到这等境地,就不要再叫我……”

谢华琅回过身去看他,眼睛里满盈笑意,也不言语,只如此对着他看。

顾景阳从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目光,同她对视良久,终于别过脸去,温柔的唤了一声:“枝枝。”

谢华琅在他身畔坐下,用肩膀蹭他一下,低声笑道:“只是说一句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顾景阳道:“太过轻浮,于礼不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华琅不意他是这样想的,一低头,侧过脸去,盯着他道:“我说的时候,你明明很喜欢呀。”

“你转回去。”顾景阳别过头去,轻声道:“哪有这么看人的。”

谢华琅乖乖的坐了回去,又去扯他宽袖,道:“九郎,你看看我。快点!”

顾景阳便侧过头去看她,道:“你又怎么了?”

谢华琅却凑过去唇,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啾”的一声。

顾景阳身体微僵,抬手按住被她亲过的地方,怔了会儿,正待说话,却被谢华琅先自打断了。

“道长,你又要假正经了!”

她认真道:“我方才亲的那么慢,你完全能躲开的。”

被她亲吻过的地方,似乎已经烫起来了,顾景阳手指仍旧留在那处,道:“我只是,只是……”

谢华琅慢悠悠道:“你只是不想躲。”

顾景阳眼睑低垂,不再言语。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谢华琅坐起身,凑到他耳畔去,低声道:“你就是喜欢我。”

顾景阳微生恼意,抬眼看她,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谢华琅被他这回应惹得笑了,抱住他手臂,笑问道:“道长,我都亲了你两回了,你什么时候也亲亲我?”

顾景阳惯来矜雅自持,方才被她逼得急了,才说了那么句话,深以为羞,此刻怎么可能会首肯,别过脸去,不理人了。

“道长,你这人怎么这样?”谢华琅道:“嘴上自诩端方知礼,却连礼尚往来都不明白。”

顾景阳道:“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呢。”谢华琅摇他手臂,催促道:“亲亲我嘛!”

“枝枝。”顾景阳微有窘迫,低声道:“不要胡闹。”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谢华琅想了想,便自袖中取了帕子,系在眼前,挡住了视线:“现在我看不见了,总可以亲了吧?”

白帕遮住了她双目,也叫她唇珠更见鲜妍,愈加动人。

顾景阳看了良久,忽然想起六月里娇艳芬芳的樱桃来。

都说樱桃小口,原来是这样来的。

谢华琅将眼睛蒙上,其实也吃不准他会不会真的亲,然而他不做声,便是有希望了。

内室里极尽安谧,他们离得也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也不知怎么,察觉他气息近了,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华琅,心中竟生了几分忐忑,倒有些后悔,方才将眼睛遮上了。

他气息自她唇珠前略过,由远及近,最终却没落下,只伸手上前,温柔刮了刮她的鼻梁。

谢华琅生性热切,若是看中了,也会大胆追求,并不觉得自己主动,便丢了脸面,先前两次亲他,都十分大大方方,然而这一次,他只是勾了勾她鼻梁,她却脸红了。

“吾老是乡矣,”顾景阳却认输了,抱她入怀,揽住她肩,他低声道:“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

谢偃有四子二女,其实还不算多,细数朝中勋贵,十几个孩子的比比皆是,将来各自嫁娶,自然也同十几个家族成了姻亲,掰着指头捋一捋,长安的高门勋贵基本上都沾亲带故。

要不怎么说嫡长子与嫡长女尊贵呢,前者可以继承家业,家族的大部分资源都会倾斜到他的身上,而后者为嫡妻所出,身处闺阁之中时,自然会被精心教养,出嫁之后,往往也同父兄极其亲近,不会断了关系。

一个家族的资源就是那些,这两个占了大头,重要性也不言而喻,要向看哪一家究竟的那边儿的,就看他们家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娶的是谁家女郎,嫡长女又嫁去了哪家。

谢家要娶妻的是嫡次子,上边还有嫡兄,沈家嫁的是幼女,身为世子的长兄也娶妻了,怎么看也没有联合在一起的意思,想来不会叫人忌讳。

谢偃也明白这道理,故而更是摸不到头脑,轻叹口气,道:“罢了,陛下既然提了,还是叫星河他们早些归京吧。”

沈国公抱怨归抱怨,心中却是门清,颔首道:“我回府便遣人去催。”

二人并肩而行,未出宫门,便有内侍追了上来,将皇帝先前所说的话讲与沈国公听,又道赏赐钱物已经送往沈国公府去了。

沈国公再三谢恩,待那内侍离去,方才向谢偃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我是真有些搞不懂了。”

谢偃微笑道:“赏总比罚好,陛下既赐下,你接着便是。”

“从前也就罢了,今日我却有些担忧,”沈国公神情微顿,隐约有些不安:“门下省的侍中吃了排头,尚书省的仆射前几日刚被责骂过,这都是先帝时侯的老臣呐……”

谢偃亦是颔首,见沈国公颇为忐忑,正待劝说几句,然而话到了嘴边,忽然顿住了。

沈国公奇怪道:“怎么了?”

谢偃思忖片刻,道:“陛下仿佛不曾责备过我。”

“是吗?”沈国公有些诧异,仔细想了想,诧异道:“还真是!”

他侧目去看谢偃,狐疑道:“为什么?”

谢偃也是不解,轻轻摇头道:“我如何会知道?”

沈国公不觉蹙眉,自语道:“怪哉!”

……

不论心中如何不解,该做的事情终究是要做的,沈国公回府之后,便先唤了心腹来,叫亲去扬州一趟,催促妻子和一双儿女早归,将这事吩咐完,才觉松一口气。

谢华琅离京时,正值四月,返回长安时,却已经是五月中。

道观外的桃花都败了,不久前的那片红云尽数消散,只见绿叶新冒,翠色莹润,倒是山门东侧的几株茉莉开花了,雪色花朵夹杂在绿叶之中,分外清新娇艳。

衡嘉听人回禀,说谢家女郎到了时,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又怕这是个误会,叫人空欢喜一场,没敢同顾景阳言说,先自出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