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几个姨娘被她一直管的严严实实的,谁也不敢在她面前翘尾巴,除了后来的周姨娘,每一个对她服服帖帖。
就算有些小心思,那些管事婆子处稍稍使使劲,便会管成一团糟,到时候侯爷还得让自己管。
“夫人,周姨娘会不会接?”习嬷嬷担心不已,她和钱氏想的一样,这府里唯有一个可能会管事,而且也可能管好的就只有周姨娘。
周姨娘如今正得宠,府里的管事婆子也不敢过份的违逆她的话,生怕她到虞瑞文面前告状,当初周姨娘刚进府的时候,钱氏也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没料想这位周姨娘居然把事情给捅到了虞瑞文处,钱氏还被斥责了一顿。
比起府里的其他妾室,周姨娘是个断文识字的,当着跟着她的秀才父亲,也读了不少书,虞瑞文还曾经让她帮着钱氏管事,最初的时候周姨娘管的还不错,只是后来小产了,整个人萎靡起来,如今一直病病歪歪的,也没什么精神。
“那个病殃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过去了,还想管事。”钱氏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没把周姨娘当回事。
“夫人,就怕万一……万一周姨娘接了手。”习嬷嬷顾忌道。
“那就让她无心府里的事情。”钱氏想了想,道。
“夫人的意思……是那封信?”习嬷嬷是钱氏的心腹,立时明白了钱氏的意思,眼前一亮,这封信落在夫人的手中也有一段时间了。
“把那封信……使法子给周姨娘吧!让那个贱人走的远远的。”钱氏咬了咬牙,在这府里以前她最恨的就是周姨娘,早早的就想了除了她,不过是看在周姨娘病的快要死的份上,没有直接插手。
而今却是不能再留下周嬷嬷,府里管事的权柄她会交出去,不过交了之后,她还要让侯爷完好无损的交回来。
书房内,虞瑞文转过身,愧疚的看向虞兮娇,铜质的香炉内,香烛袅袅,细细的白烟升起,而后消失在空中,只留下淡淡的余香。
屋内,没有其他人,就只有父女两个,可就算是如此,虞瑞文张了张嘴,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目光落在女儿娇嫩的侧脸上,玉白的脸,精致的五官,这容貌其实是有几分像自己的,但却更出色,这么出色的容貌在虞瑞文初见小女儿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小女儿的容貌其实更像是记忆中妹妹的容貌……
心钝钝的一疼,有些事情虞瑞文不愿意去多想,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宣平侯,人微言轻!
“娇儿……原本为父要休了钱氏的,但是……钱氏的生母,当初曾经救过为父的命,为父看到钱夫人病弱的样子,实在说不出口。”虞瑞文终于措词开了口,背着手长叹一声,“此事都是为父的错。”
“我不怪父亲。”虞兮娇早知道结果会是如此,抬起浓密的眼睫,眸色若水般清澈,这事她让徐嬷嬷打听到一些。
虽然语亦不详,但当时钱氏嫁进宣平侯府为平妻,听说就是因为钱老夫人的事情,府里还是能打听到一二的。
看着女儿清澈若水的眼眸,虞瑞文觉得越发的羞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不能为女儿做主,心里浓浓的憋屈和无奈。
虞瑞文才想开口,却听得虞兮娇继续道:“父亲,那样的事情必竟不能跟人说的,这种事情别说沾染,就算是说起也是惹祸的根,自此之后,父亲要忘记此事,女儿也会忘记此事,就当从来没有这种事情。”
这话说的极慎重,只是这话却是从带着稚气的小女儿的嘴里说出来的,虞瑞文越发的觉得对不住小女儿。
目光柔和的看着女儿,点了点头:“娇儿,为父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人,但此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钱氏以后就在院子里好好清修,这府里的事务就让其他人管,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也不必去找钱氏,更不必在意她!”
这话的意思轻蔑之极,这话在卫道士面前算是大逆不道的,就如同之前虞瑞文让钱氏给虞兮娇陪罪一样,可偏偏由虞瑞文说出来并不违和,他向来有些荒诞不经,做事情的时候,随心的多,也因此让人觉得不堪大用。
官场上的人又岂能感情用事,不顾礼法、礼数。
虞兮娇心头一震,她抬起头,看向虞瑞文,看着虞瑞文痛苦挣扎的眼睛,眼中有浓浓的愧疚。
这个便宜父亲,方才逼着钱氏给自己跪下陪礼,而今因为此事,对自己说着体恤的话,让虞兮娇觉得温暖。
这种事情,若是换了其他当父亲的,未必会愿意对她说这么多,而今这个最没用的便宜父亲,却对她说这些肺腑之言,就如同上一世的时候,爹爹也会对自己说一些别人觉得无需多言的事情,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简单的不理事务的后院闺秀。
前世今生的两个父亲,其实是不同的,可此事却奇异的让虞兮娇觉得有几分像。
那种感觉,仿佛眼前站着的是自己的爹爹,那个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儿身而忽视自己的爹爹似的。
眼眶微微染上了一丝红色,眸底泛起一丝氤氲,在虞瑞文的注视下,虞兮娇侧身一礼,声音微微哽咽:“多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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