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李姑姑。”绣娘上前行礼。
“这帕子是你绣的吧?昨天放出去的。”李姑姑拿起柜面上的几块帕子,问道。
帕子是最简单的刺绣,熟练的人绣起来更快。
绣娘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外面零星的绣件,昨天的确是出过帕子的,伸手接过帕子,看了看,上面绣的还是最简单的兰草图,看着很是清新自然。
这种兰草图,不只是女子喜欢,男子也有喜欢的,这块帕子的样式就是男子的,料子也不错,绣娘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绣的,也的确是昨天的帕子,这几天她心神不宁,一心一意地想离开,对于绣庄的活计其实并不上心。
但这帕子不同,因为是男子的,送过来的人也特意的叮嘱过帕子上的兰草要绣的小,过于的大,就显得脂粉气了,说他家主子喜欢兰草高洁。
这话绣娘当时是记着的,可是一心想离开,另投高门的她也没放在心上,之后事情一多,就忘记了,昨天出帕子的时候,她也没想起,但这会看到这些帕子,脑海里立时想起这件事情,看清楚这是男子的款式,脸色大变。
她想起对方的要求,帕子是男子用的,兰草图要小,很小的一块,只在边角,现在她绣的很大,占据了帕子的一小半,位置还偏中。
“这位公子说是让人跟你当面说过,只要绣一个边角就行,你看看你绣的,占据了这么多,一般男子的帕子都不可能绣这么多的。”
李姑姑一脸正色地道。
作为一个绣娘,平时绣的帕子不在少数,这种小绣件的事情,没有不清楚,但凡绣过的都知道男子的帕子如果绣了,都是很小的一部分,顺坠在边角。
男子一般不绣帕子,但也有喜欢的会用一些小的绣画,男子中兰草最普通,也有一些绣成牡丹、青竹的,都是以边角为准。
这么清楚的事情,绣娘却犯了一个大错误。
“李姑姑,我当时以为是女子的。”绣娘脸色暴红,现在也只能这么解释。
“你胡说,我当时特意过来跟你说的,说这是我们公子的帕子,不需要大片的兰草。”一个小厮跳出来愤怒地道。
“我再拆了重绣。”绣娘低声下气的道。
这事是她不对,她不认也得认,当时好像在忙什么,她是真的没上心。
“重绣?这料子算谁的?我们公子的料子是千挑细选出来的,比之一般的料子都好。”小厮愤怒不已。
以自家公子的身份,这帕子绣成这样子就算是毁了,不可能再拆了重绣,上面的痕迹留下来若是让人看到,哪里还有脸面。
“可是,这……”绣娘结巴了一下,说心里话,这料子其实真不普通。
要赔这料子,她不愿意。
“还有这绣工,真的是很好的吗?看看这里,线头还这么多!”小厮气恼不已,又拿起一块帕子,指了指上面的兰草图道。
有边上的人凑过来看了看,而后摇摇头,的确是不怎么样的,看着并不是很出色,不是说特别不好,就是看着没什么出色的地方,线头还处理的不完美,仔细看去有些都是露在外面,看着就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但凡把线头处理好一些,看着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粗糙。
是的,很粗糙,一看就觉得不是精心绣制的。
没上心,把男式的兰草绣成女式的,现在连线头都处理得这么马虎,实在是让人不喜。
“怎么把绣品绣成如此?你以前也伺候人绣过嫁妆,当时都是这么绣的吗?之前你莫名其妙离开,后来能回来,还不是因为你绣工不错,可你看看你现在,你这一天到晚的就这么不上心的?”
李姑姑看着绣娘生气的很,拿着帕子往绣娘脸上怼过去,绣娘一个疏忽,疏忽的是绣庄的名声,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马虎的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李姑姑说词,绣娘脸色暴红,又气又恼,帕子这么怼过来,甚至还碰到了她的脸,一股子火气蓦地冲了上来……
绣娘一把拍开面前的帕子,狠狠地扔在地上,甚至还上去一脚踩下。
“李姑姑也知道我绣工很好,为什么别人都有宣平侯府的活,我却没有?一直让我绣着那些不怎么上台面的绣品,是什么意思?李姑姑是觉得我再回来就不是绣庄的人了?拿我当外人了?”
这股子气她已经顶了几天,憋在心里,甚至找不到一个人说,这会被李姑姑当着众人的面斥责,还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顿时恼羞成怒,只顾着发泄这几天受的委屈、愤怒。
“你什么意思?”李姑姑冷冷地看着她。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想问问你,我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我绣工是最好的,之前给征远侯府绣过嫁妆,现在怎么就不能给宣平侯府绣嫁妆了?我到底是哪出了错,李姑姑你说,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