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敬庄皇后没有直接去养心殿,而是先派人去打听那边的情况。
受命而去的人很快便回禀道:“回皇后娘娘,陛下昨晚并没有回养心殿,而是宿在了皇贵妃那边。”
宫里早有规定,皇上不可以在妃嫔处过夜,而妃嫔也不可以在养心殿过夜,这么做一来是为保皇上次日有精力上朝,二来是防止有妃嫔夜间行刺皇上的行为发生。
此事一般由敬事房做监督,而皇后也有直接过问和监管的权利。
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即使敬庄皇后再善解人意,却也从不允许哪位妃嫔破了这个规矩,因此自她当皇后以来还没有谁敢与皇上共宿一宵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贵妃这么做是明着挑衅皇后。
敬庄皇后听后心中大怒,但脸上还保持着冷静,她吩咐另外一名宫女:“速去叫敬事房的施公公过来。”
施公公听说皇后找他顿时吓得不轻,可不去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夹尾垂头地去见敬庄皇后。
皇后正在气头上,见得施公公劈头便问:“施公公,缘何陛下昨晚整宿不归你也不主动上报”
“回娘娘,奴才昨晚在门外提醒了他们许多次的,可他们奴才又不敢真的冲进去奴才也想着昨晚便向您汇报此事的,又怕打扰您休息,便想着待您今早用过早膳了再前来禀报。”施公公小心翼翼道。
其实施公公是有权进去的,但是施公公不晓得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了皇上和皇贵妃,这种情况他毕竟是首次遇到,他没有应付的经验。
敬庄皇后望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施公公,良久不语。
确实,这事不能全怪施公公。
这事往小处看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往大处看的话却事关后宫的秩序了。她身为皇后,如果不把它当一回事的话以后就很难在其他妃嫔面前立威,就更别说服众了。
而且如果她现在不管,日后这些妃嫔们便会效仿皇贵妃的做法,届时后宫就会乱了套。
所以这事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管。
但是要怎么管呢
她当然知道这是皇贵妃在公然挑衅她,看她敢不敢拿她怎么样。
如果她惩罚皇贵妃,那就等同于在打皇上的耳光,皇上肯定会不高兴的。可若她置之不理,后续的问题会更难办。
思及这些,一向心平气和的敬庄皇后也不免有些烦躁。
又担忧着远在四川的太子的安危,敬庄皇后的脸上便渐露愁容。
服侍敬庄皇后将近十年的刘氏将她的难处看在眼里,不由得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待施公公退下,刘氏上前几步道:“皇后娘娘,依奴婢之见,此事就算了吧,这个节骨眼上您较真的话怕是对您不利。”
刘氏很清楚眼下太子在四川,归期未定,而敬庄皇后的娘家人,由于皇后早在当王妃的时候就已向皇上明确请求莫要因为臣妾的缘故而给他们加官晋爵,因此他们都不是很有势,且远在广西,所以此时的皇后身边并没有个可以明着依傍的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退一步算了。
“本宫容她一次确实不算什么,但若本宫退了这一步,她便会再进一步,届时本宫又要如何处理”敬庄皇后反问道。
刘氏想想觉得也对,心情也随即沉重起来。
未几,刘氏低声道:“要不您直接将此事的决断权交给陛下,由他来处理如何”
敬庄皇后摇头道:“这不等于直接打他的脸了吗”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皇后娘娘您可别把自己给愁出病来才好。”刘氏不满道。
她说话比较直,但敬庄皇后很欣赏她这一点。
敬庄皇后又叹了一口气,抚额道:“那本宫再好好想想吧。”
刘氏怕她想太多伤了身子,便提议她到万花园那边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