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城镇定道:我是海恩的股东之一,通过这个收购决议我也有份。
可是何瑾洺毕竟也是个成功商人,哪里那么容易被忽悠住,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根本不是海恩看上了自家的超市,
而是周晏城看上了自家的儿子。
何瑾洺一时觉得思绪十分复杂。
一掷万金固然可以体现某种诚意,但何瑾洺想得未免更深远些。
他一直以为周晏城是在送自己去医院之后和何沿认识的,但是没想到连他来京都都是周晏城安排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的城府那就太可怕了,再说他那个时候见过何沿几次,完全没有深入了解过就付出这么大代价追人,这也太轻率和疯狂了些。
爸爸,何沿忽然出声道,您和沈叔先回去午睡吧,外头雪这么大,沈群又伤着,咱们也不好出去逛了。
啊?啊。何瑾洺只得和沈长庚起身,沈长庚交代了沈群几句,两位长辈便先离开了。
周晏城看着何沿把病房门关上,缓缓回身与他对视。
何沿的脸上像是覆上一层寒霜,眼神锋锐如闪着寒光的利刃,声音里更是像裹着冰渣子:我问你,我爸爸出车祸,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群闻言也是神情一凛,他原本还只是单纯生气周晏城用这样的招数去接近何沿,居然忘记了何瑾洺出车祸那件事!
何瑾洺坐的是海恩安排的车子,参加的是海恩举办的接待宴,怎么会偏巧在那里出了车祸被周晏城撞上了!
这样抽丝剥茧挖筋拔脉地一想,沈群禁不住牙齿咬得咯嘣响:周晏城!你这个卑鄙小人!
楼逢棠一脸懵逼:卧槽什么情况?什么叫你爸的车祸跟我哥有没有关系?你们他妈的造谣都不用打草稿的!
周晏城眸光深幽似不见底,当中翻涌着沉沉的失望和痛楚,他哑声开口: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觉得我连你爸都不会放过?
那你怎么解释那么多的巧合?何沿眸光闪烁,晦暗不明。
你都说了是巧合,让我怎么解释?周晏城忽然觉得十分疲惫无力,他努力了这么久,在何沿眼里他依然是个十足的阴狠小人,他一下子就失去了辩驳的力气,垂下眼睛,颇有种自暴自弃的颓然,不管我说什么,你该不信的还是不信。
周晏城勾起一个近乎绝望的笑,何沿对他的恶意揣度几乎是毫无下限的,他的飞蛾扑火,在何沿眼里不过是面目狰狞的恶意痴缠,他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尤其是当着沈群的面。
周晏城你还是不是人!你害我爸,又害小沿的爸爸,你简直你简直
沈群简直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表达他的愤怒,他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东西看也没看朝周晏城砸过去。
周晏城避都没避,他只是直勾勾看着何沿,仿佛其他一切的人事物和声音都不在他的眼里和耳里。
那是一只玻璃杯,砸在周晏城额角,重重跌落在瓷砖地上,爆裂开来,发出清脆的碎响,
周晏城额角血迹缓缓流淌,他却恍若未觉,他的脸色灰败,神情是失望到极致的木然。
何沿的瞳孔剧烈缩了缩。
我操.你妈!最先暴起的是楼逢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着自己的腋下拐杖扑向沈群,那一刻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右腿还打着钢板。
何沿站在离沈群床铺不远的地方,本能地抬手阻挡住楼逢棠,楼逢棠却急红了眼,他举着拐杖高高抡起——
小棠子!
随着一声呼喝周晏城像是被按了弹簧的机关一样闪身到了何沿面前,然而楼逢棠的拐杖已经收势不及,周晏城只来得及抱住何沿转了个身,拐棍重重击在周晏城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沿的身躯重重一颤。
周晏城闷哼一声,沈群却已经跳下了地,一把将他推开,把何沿拉到自己身后。
病房里霎时乱作一团,楼逢棠哇啦啦叫着冲上来拼命,沈群也不甘示弱地举拳,何沿拉着沈群,周晏城去拦楼逢棠,四个男人高的高,壮的壮,把个狭小的病房弄得鸡飞狗跳。
周晏城额角鲜血流淌,沈群缠绕着的绷带也渗出斑驳血迹,何沿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满脑子像是被压路机开过,轰隆隆作响,所有的神经都被碾压得分崩离析。
别打了!都别打了何沿的吼声被更加暴躁的楼逢棠掩盖。
哥!这狗逼敢打你!你让我弄死他!楼逢棠血红了眼,像只发疯了的小兽,满口的牙齿都森森眦起,要不是周晏城拦着,他能冲上去咬断沈群的大动脉,操.你妈的敢打我哥老子杀你们全家!
小棠子!周晏城抱住楼逢棠的腰,把他摔回沙发上,他额上的血蹭了楼逢棠一身。
沈群也张牙舞爪,他头上的绷带在挣扎中松脱开,伤口也是一片怵目惊心。
病房里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和更加浓烈的火.药味。
沈群你冷静点!何沿也把沈群死死按住。
他回身大吼:周晏城!把你弟先弄回去!
你妈逼个小白脸!你他妈仗着我哥喜欢你当面就敢给他带绿帽!老子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楼逢棠调转枪头指着何沿骂,他随手抓起沙发上一个抱枕就冲何沿砸过去。
沈群也发了疯,他接住抱枕反砸回去:狗东西你他妈来啊!没你老子娘你是个什么屁东西!
周晏城一把扛起楼逢棠,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世界安静了。
沈群赤红着眼眶呼哧呼哧喘着气。
何沿双手抱头,在沙发上坐下,他身子笔直却十分僵硬。
你怎么又这么冲动。许久之后何沿无力道。
这个王八蛋,人渣沈群目眦欲裂,眼睛里潮湿的血丝蔓延,他喉头颤抖,声音哽咽得几不成言,他连你爸居然都
前世那灰蒙扑败的画面山呼海啸般涌来,沈群没有办法告诉何沿,前世他陪着何瑾洺走出法庭,何瑾洺向着周晏城冲过去,他想要阻拦却被两个保镖架住,他看着何瑾洺把刀子捅进了周晏城的肺管里。
那天法庭外人仰马翻兵荒马乱,救护车、警车呼啸而至,人群发出惊叫呼喊,何瑾洺被法警按住双肩,记者们的□□短炮几乎杵到何瑾洺的脸上,沈群始终被两个保镖制得动弹不得,那天他几乎吼裂了嗓子,眼睁睁看着何瑾洺被警察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周晏城是有前世记忆的,他怎么敢对何沿的爸爸出手?滔天恨意涌上,沈群几乎咬碎了牙根。
何沿身子轻颤着。
未必是他做的。何沿轻声说。
你相信他?沈群几乎要跳起来,你竟然相信他?
那八个亿的收购明明就是他谋划的!他把何叔弄来京都,再安排车祸救了你爸,堂而皇之地接近你!如果不是你早对他知根知底,你难道不会对他心存感激?不会被他哄骗?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果是他做的,何沿艰涩道,刚才他会承认的。
他为什么要承认?他又不傻,明知道何叔是你的底线,他怎么敢承认?
如果是他做的,他会认的何沿喃喃着,坚持着。
小沿,沈群目光复杂地看着何沿,你怎么能这么帮他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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