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为她出主意,当即笑道“娘娘,其实这件事,说不准倒是件好事。”
苏月娥听着,没有言语。
王嬷嬷说道“娘娘且想,纵然不知王爷从何处得到的这东西。但显然那二人的行踪已有了下落,当初大小姐诞下的孩子,想必是被这两人抱去的。那,可是个男孩儿。”
苏月娥心中陡然一亮,面上现出几分喜意,说道“嬷嬷的意思是,要我挪为己用”
王嬷嬷笑道“娘娘这话说的,那本就是娘娘的外甥。再说了,娘娘是王爷的继室,那孩子也得管娘娘喊一声继母。”说着,她微微一顿,继而说道“娘娘如今,需要做的,乃是尽快打探清楚,那两人如今是何等状况,那孩子又在何处。抢在头里,才好主动行事。”
苏月娥到了此刻,已然镇定下来,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她理了理自己衣裳上的金掏袖,说道“嬷嬷说的有理,就照嬷嬷说的,吩咐下去。”言罢,便吩咐红杏道“去,着人打听着,王爷这两日去了何处,见了些什么人。”
红杏应命,出门而去。
苏月娥便将头依在王嬷嬷的身上,长叹了一声,淡淡说道“到头来,还是嬷嬷最疼我。护了我这么多年,就连亲娘,都赶不上。”
王嬷嬷满脸疼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扶正了发髻上的珠钗。
这个小姐,是她从小奶到大的。她放着自己家中几个孩子没管,进相府看养她,就像养育自己的女儿一样。
这个女孩儿,可是她的心头肉,她不会让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王嬷嬷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相府里老爷和老夫人都更加疼爱大小姐。
她看着二小姐一日比一日出落的更加明艳动人,就越发的为她惋惜且心疼。
二小姐不就是心气儿高了些,争强好胜了些么这,才该是世家小姐的风范。
她会帮着二小姐,夺到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
太子府里,苏婉然抚着红肿的面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
她双唇哆嗦着,头上的发髻已然歪了,凤穿牡丹步摇跌落在地。
她哑着喉咙,颤声道“殿下,竟然责打臣妾”
太子拂袖,满面冷然,淡淡说道“婉卿近来,颇令我失望。皇上昨日猎苑愚刺,你为何全无知晓”
这话,真是荒谬绝伦。她苏婉然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能未卜先知。但苏婉然却无力反驳,毕竟她就是靠着对时局的掌控和预知,博得太子青睐的。
现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她竟半点不知,也难怪太子动怒。
然而,苏婉然也不明白,为何会突然钻出这样的事来。
这分明,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
另外,易峋进了神武卫担任校尉,这也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
苏婉然心底隐隐的发慌,事态似乎正在渐渐超出她所知晓的范围,离开了她能掌控的轨道。
宋月芯的月份也越来越大了,临产就在眼前。苏婉然知道,她这一胎必定是个男孩儿。
上一世,宋月芯就是因为替太子生下了长子,才被立为正妃的。
除了她刚入太子府的那一段外,太子几乎再没有进过她的房。宋月芯怀孕不能再行房,他却也时常留在她房中过夜。
如今,这个孩子就要来了。而她自己丝毫没有消息不说,太子和她竟然越发龃龉冷情起来。
纵然明白自己才是太子妃,宋月芯就是生下了儿子,也威胁不到自己。但上一世这孩子替宋月芯争来的位置,让她时刻不安。
苏婉然口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嗓子干哑着说道“太子殿下,这等事乃是天外飞灾,非常理推敲能猜测便能预知的。”
太子冷哼了一声,又道“仅是如此,那倒也罢了。毕竟前朝之事,为难你一个妇人,也是苛刻。然而月儿的事,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提到这末后一句,太子眸子猛然一利,竟然带上了三分狠厉。
苏婉然微有疑惑,宋月芯那边出了什么事,她全然不知。
她迟疑道“宋侧妃在她院中休养待产,一向无事啊。”
太子斥道“今儿午后,她吃了你这儿端去的补汤,胎动不宁。若非我回来看视,她只怕早已小产”说到此处,他面色越发冰冷,又道“苏婉然,为人主母,当好生打理内帷,贤惠淑德。如今,你不止不能起内助之能,竟然还意图戕害怀孕的侧妃。如此,竟是正妃所为么”
苏婉然可全无听闻此事,听太子说来,真是魂飞天外。
皇家看重子嗣,何况又是太子的头一个孩子,府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宋月芯,皇后每日都要派人过来探视。
她即便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在这事上面动手脚。
这件事,其实仔细推敲起来,四处都是破绽,但奈何太子就是信了。
苏婉然脸色一白,立即跪倒,摘了头上的发钗,将头埋在地下,口里说道“殿下明察,此事从未有人告知臣妾。宋侧妃自从怀孕,每日饮食行止,皆有记载。殿下如若不信,可将记档取来,一看便知。”说着,又赶忙添了一句“皇后娘娘那边,亦有专人记录。”
太子是在宋侧妃院子里听到了这件事,暴怒之下,才来责问苏婉然,此刻冷静下来,也渐渐察觉不对。然而,宋月芯是他的心头宠,是他的多年所爱,他情愿相信她。
这事并无真凭实据,宋月芯的胎其实也安然无恙,并不宜追究下去。
皇帝近来似是十分烦躁,极易动怒,他不能在这个关头上,再让内宅生出事端。
他看着地下跪着的苏婉然,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厌烦,这个女人近来是越发无用了。
除却一张容貌,她几乎全无可取之处,言行乏味,无情无趣,如今不仅局势上再不能帮他,还让府里生出这样的事来。
诸多烦恼之下,他竟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丢下一句“无论如何,总是你主事不利之过。太子妃,就好生静思己过”言罢,便拂袖而去。
太子出去之后,苏婉然才被丫鬟搀扶着,自地下起来。
她满脸狼狈和不堪,看着门外逐渐远去的男人身影,心中满是羞愤和耻辱。
看来,那个宋月芯并非如她之前所想的那么柔弱可欺。
竟然仗着太子的宠爱,以腹中胎儿为胁迫,让太子迁怒在自己身上。
此事虽然并无十足证据,但她试图戕害侧妃子嗣的影子,却落在了太子心里。
她必须尽快为自己争取到十足的筹码,不然这位子就岌岌可危了。
苏婉然坐在黄花梨桃花镂雕扶手椅上,想了半日,忽然吩咐道“着人预备车马,本宫去宁王府看看姑妈。”
易峋受了重伤,神武卫给了他一月的假期,他便日日在家中休养。
易嶟只是膀臂上有些刀伤,转眼即好了,便又去宫中当差。他去打探了一番,得知那蝴蝶玉带扣竟然送到了御前,怎样也讨要不回来了,只好回家告诉哥哥。易峋虽然不解,但因正卧床养伤,只好暂且放置。
他每日在家中,窝在床榻上,伴着娇妻,有时看她做些孩子针线,有时和她软语温存,更仗着有伤,跟秦春娇讨要些平日里少有的待遇。
秦春娇被他这脾气闹的有些哭笑不得,但想着他有伤,便全都任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