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张管事扫了眼蔺玄之,凉凉开口道:玄之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晏天痕站在蔺玄之身前,瞪着张管事道:跟你们去哪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玄之少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你在蔺家大门口残杀了一个蔺家家仆,难不成这件事你都忘了?就算是你忘了,别人可是忘不了的。

晏天痕的一双远山眉重重皱起,说:那个仆人,分明就是侮辱我大哥在先,大哥教训他在后,而且当时蔺战天已经断定了是非,我大哥杀了他,完全占理!

这么说,的确是玄之少爷动的手了?张管事眯了眯眼睛,捏了把山羊胡子,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非走一趟不可了,要不然,我可就只能替白夫人来请玄之少爷了。

晏天痕满脸不解,怎么就又牵扯到白夫人了?

白夫人来自中洲大家族白家,白家是五洲大陆出了名的炼器世家,不知多少修士宗门世家都有求于白家。

白夫人虽然只是个白家的旁系,但是她的炼器水准,放眼整个青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再加上炼器师数量稀少,因此白夫人从嫁到蔺家起,就一直在蔺家有着超然卓绝的特殊地位。

只是,白夫人的丈夫,蔺湛的兄长蔺洵,早在十七年前的一场青城保卫战中死去,白夫人便开始过着寡居生活,没过几个月,她竟然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是个男孩儿,蔺洵的父亲抚脸而泣,说是蔺洵积德行善一辈子,总算是得到了老天的回报,后继有人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再加上她的儿子蔺泽之的天赋,还算相当不错,白夫人自此在蔺家的地位更是又上了一层。

只是,白夫人不知为何,总是对蔺玄之看不上眼,见到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蔺玄之自然也不会和一个寡居的女人计较,便从未放在心里。

不过,如今的蔺玄之可决然不会如此作想。

蔺玄之的手在晏天痕的肩头按了按,道:阿痕,既然是大伯母叫我们过去,我们便去看一看吧。

张管事满意地点点头,说:还是玄之少爷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早就不是那个蔺家的天才修士了,做人嘛,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没那个福气,就连那些五元米什么的,也就别吃了,反正活不了多少年,吃了也是浪费,你说是不是?

你晏天痕一下子怒了,刚想骂回去,却被蔺玄之一抬手勾在了臂弯之中。

张管事说得对。蔺玄之勾了勾唇,道:那张管事可要好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蔺玄之的话,让张管事眯起了眼睛。

张管事岂不会听不出蔺玄之话语之中的警告之意,然而他心中有其不以为然,反正蔺玄之现在只是个废物了,而且当初他被送回来的时候,蔺家的大长老也已经找了整个青城最厉害的药师为他治疗。

而所有的药师毫无疑问全都不约而同地给蔺玄之下了同一个结论——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重新以武入道,境界最多只能保持在炼气期二重,且境界至多只跌不涨,除非他能有幸获得天级丹药,修复他已经几乎完全破碎的丹田。

然而,想要获得一枚天级丹药,谈何容易。

且不说一枚天级丹药耗空整个蔺家能否买得起一枚,就是天级丹药本身,就已经百年未曾在五洲大陆上见到过了。

蔺玄之哪怕有救,实际上也已经算是被彻底断了生路。

蔺家自然不会再在一个废人身上耗费精力,就连蔺家的地级大长老,也最终放弃了蔺玄之。

张管事想着,蔺家能给蔺玄之留口饭吃,就已经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修仙资源,理所应当和他无关。

张管事又想,反正蔺玄之最多就是如此了,如今他又招惹了白夫人,这次去执法堂走一遭,必然得脱下半层皮出来,再不济身上的家底得掏个干干净净的。

最好一气之下,蔺玄之能够肝胆俱裂,吐血而死,这样谁都能落得干净。

张管事就更加肆无忌惮,阴阳怪气地走在前面,手中把玩着两枚长寿核桃,道:我说玄之少爷,昔日你打压同门,赚尽风头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蔺玄之淡淡道:你知道那个人,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张管事道:还不是死于你的暗算。

呵。蔺玄之勾唇淡笑,出尘的容颜上,目光越发冰冷:你很快就知道了。

张管事被蔺玄之这张脸给晃了一下眼,他暗骂一句妖物,连忙收回视线,不再多看他。

蔺玄之的爹长得虽好,但也决计不似蔺玄之这般令人见而忘俗,所有亲眼见识过蔺玄之当年风姿之人,都难免会琢磨:能生出这般人物的女子,究竟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晏天痕紧紧的跟在蔺玄之的身边,时不时抬起眼睛担心地看着他,蔺玄之安抚地牵着晏天痕的手,道:不必担心,我会安稳无事出来的。

他在蔺玄之发现有外到来小院儿的时候,就已经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藏了起来,生怕别人看到惦记上。

从这一件小事上,便可看出晏天痕其实有多小心谨慎,心细如发。

晏天痕的心脏砰砰直跳,摇了摇头说道:那个白夫人以前就总是找爹爹的麻烦,她儿子也喜欢欺负我,但是以前有爹爹在,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如今爹爹不在了,他们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蔺玄之摸了摸晏天痕的脑袋,说:傻孩子,有大哥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晏天痕紧张地说:我是怕他们欺负大哥啊,张管事是白夫人的管事,我朝李管事打听过了,就是他不让人给我们送五元米的。

蔺玄之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光,声音温润和煦,道:没关系,既然他喜欢克扣我们的五元米,那将来就让他吃个够。

刚刚说完,就已经到了执法堂的大门口。

执法堂是整个蔺家判定对错、定纷止争以及行刑的地方,因此执法堂临靠着蔺家最险峻的山峰而建,直上直下的山壁作为映衬,显得暗无天日,压迫感极强,再加上执法堂通体选用玄黑色为底,更是彰显其肃穆庄严。

蔺玄之抬头望了望执法堂高高在上的巨大门匾,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在进入执法堂之时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刚把两只小虎崽弄回来转手送给了韩玉然,晏天痕心中极度郁闷,就跑去蔺家后山的湖边散心。

刚巧不巧的,晏天痕碰上了在后山偷情的白夫人和家族的三长老。

晏天痕大惊之下,转身便跑,然而他哪里会是白夫人的对手,没跑几步,他就被白夫人给抓住了。

原本白夫人要一掌劈了他,彻底断绝他说话的可能,但是三长老却思虑颇多,认为若是晏天痕无缘无故死在了后山,必然会引起不少人的猜测,更何况大长老曾经说过,无论晏天痕做了什么,都要保证他的性命无忧。

于是,三长老和白夫人就心生一计,合谋诬陷晏天痕偷窃了一枚给蔺泽之准备的珍贵筑基丹,并当即就把他给带到了执法堂。

蔺玄之赶到的时候,晏天痕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他全身上下都有驳杂而庞大的真气在不停翻滚外溢,显然是吞下了蕴含着巨大灵气的筑基丹,这可谓是人赃并获。

蔺玄之虽然当时心里些怀疑,但他那时候憎恨厌恶着晏天痕,觉得晏天痕着实太丢他爹爹的人,又因为筑基丹着实贵重,蔺泽之在晋升筑基边缘,事关重大,便放任晏天痕按照蔺家家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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