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忙向崔辛夷道歉:“师弟无状,言辞有冒犯之处还请崔师妹多多保函,钟云在此替师弟向崔师妹道歉了。”
虽他不赞同崔辛夷的行事风格,却也不会干涉旁人。再说,若真论起异宝阁的规矩,这包厢也确实该优先给崔辛夷,包厢该如何处置,也应当是崔辛夷自己的事。
眼前这少女却只是默默看了他半响,突然嗤笑了一声,并没有接他的话。
方才赵潜渊先出口无礼的时候,钟云没有站出来,眼下见赵潜渊说不过崔辛夷了,才又出口替人道歉来,真是做惯了好人,里外都不得罪人。
钟云听见她这一声笑,一时间只觉得面红耳赤。
他自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可他也是一向都习惯了帮师弟师妹们收拾烂摊子。
赵潜渊见崔辛夷不搭理钟云,只气恼地拉起了钟云的手。赵潜渊向苏宴告别后,又瞪了崔辛夷一眼,便跟着钟云,带着崔寒樱和崔仙客离开了。
崔辛夷默默看着,并没有将方才那场闹剧放在心上,可等她一转头,却与身边的白衣公子对上了视线。
苏宴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崔辛夷,他姿态风流地展开扇子,勾起一抹笑来,道:“辛夷师妹真是越来越令在下惊喜了。”
崔辛夷:“……”这熟悉的油腻的台词。
此时识海里的剑灵听见了他的话,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嘲讽道:“苏宴这话,千年前五洲的话本里就不这样写了,居然还真有这样的霸道公子爱上我的戏码。”
崔辛夷:“……”
她艰难道:“苏道友可还有事?”
应付赵潜渊、崔仙客甚至是崔寒樱她都不会感到头疼,唯独是苏宴,她每跟他说一个字都觉得气血翻涌,呼吸困难。
苏宴朝崔辛夷一笑,扬了扬眉,道:“辛夷师妹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崔辛夷:“……”她不是都骂过他有病,跟他撕破脸了,怎么这人还这么上赶着?
崔辛夷深吸一口气,道:“苏道友,辛夷还有事,苏道友自便吧。”
说罢,她走进包厢,一个用力,包厢的大门“砰”的一声在苏宴面前关上。
苏宴摸了摸鼻子,却笑了一声。
来到赵潜渊的包厢,崔仙客却仍在走着神。
崔寒樱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面含忧虑问了一句:“兄长,你可有事?可是身子不舒服?”
她这句话说完,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向崔仙客看去。崔仙客一愣,像是忽然惊醒,他下意识避开众人的目光,冲崔寒樱虚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听他这样说,崔寒樱也没有多想,便继续跟赵潜渊和钟云说笑起来。
崔仙客目光落在浅笑的少女身上,又慢慢移开,心情沉重起来。
他的状态并没有自己说的那般轻松,应该说,这段时间他的精神都饱受摧残。
自从那天他失手杀了方洲的妹妹后,他便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是大片大片的血色,一会儿方洲掐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妹妹,一会儿是那小姑娘湿漉漉的大眼睛定定看着他,却将一把长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从梦里惊醒后便整日里担惊受怕,他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担忧的心思说给黑衣斗篷人听。可想起那日他控制着他杀了方洲妹妹的场景,崔仙客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会儿他走着神,却突然听到了黑衣人的传音。
“你出来。”
听到这声嘶哑又熟悉的传音,崔仙客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冷淡道:“我不出去。”
现在黑衣斗篷人因为九渊剑宗加强的防卫,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松混进宗门了。若他一直待在宗门里,便不用跟黑衣斗篷人见面,可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宗门。
他一直都有一种直觉,黑衣斗篷人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崔仙客不想见他,却是因为每次见到他,都在提醒着他一次那日他将剑刺进小姑娘胸膛的事实。
黑衣斗篷人又道:“你若是不肯出来见我也不要紧,我有千万种方法把你带出来。”
崔仙客:“你!”
他知道黑衣斗篷人一定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受到这样的威胁,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对崔寒樱他们扯了一个理由,便离开了包厢。
崔仙客阴着脸,按照黑衣斗篷人的指引来到了异宝阁一楼一处隐蔽的小房间里。
他一打开门进去,便见到黑衣斗篷人正立在哪里,他朝外看了一圈,没好气关上门道:“你又有什么事?”
黑衣斗篷人透过斗篷瞥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事?难道不是该说你有什么事?”
崔仙客冷冷看着他,道:“没有你,我才不会有什么事。”
黑衣斗篷人又桀桀笑起来,他道:“你可看清崔辛夷手里拿着的玉牌是什么了?”
一听他提起这个,崔仙客就如同被戳中了痛脚,他面色不豫道:“我又不是瞎子。”
黑衣斗篷人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瞎子,可却是个没眼力劲的。崔辛夷手上拿的可是世子身份玉牌,你可知道崔韬把那样东西给她意味着什么?”
他哼笑道:“你当了人家那么多年的儿子,修为天赋又强,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流落在外多年刚回来的崔辛夷,崔韬可是在崔辛夷启程去九渊的时候才给了她身份玉牌的。”
“那时候,谁不知道,崔辛夷不过是一个散修。崔韬连崔辛夷是什么修为、什么天赋都不管,便一意孤行将世子之位传给她,你难道就甘心么?”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九渊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