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2)

孟雪川想要上前帮忙,崔辛夷只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便开始了手上的治疗。

她经历过前世,对这样的症状也非常了解。修士一旦长久打开灵脉,处在魔气浓郁之地方,其实是很容易被魔气损伤经脉。

魔气与天地灵气相似,都可以供人族修炼。可其实魔族与如今正统修士是完全不同的两派体系。魔族功法更加霸道,没有灵脉的人族长期处在魔气浓郁的地方,很快就会被魔气催生出魔脉,身体自动修炼起魔功来。

即便是本来便有灵脉的修士,也会在那样的环境里被损坏灵脉,时间长了,原本的灵脉还会被魔脉取代。

前世魔子乱世,各处的魔气都开始弥漫在五洲,引发五洲修士被魔气侵蚀,不少正道修士后来被逼着修了魔功,转投了魔族麾下。后来不少修士倒戈,引得正道盟军节节败退,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崔辛夷治愈过不少被魔气浸染的正道修士,对此颇有研究,后来她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暂时屏蔽魔气的灵药,让正道盟军们免得在作战时被魔气影响。

不过今生从没亲手做过那样的灵药罢了。她以为现在离魔子乱世还早,更没有提前炼制过祛除魔气的灵药,如今也只能靠着一些有类似功效的灵药稳住张阑清灵脉的状况。

张阑清的情况一看就很不妙。

白衣道君脸上还戴着面具,裸露的皮肤不多,但肉眼可见他下半张脸和手上都生了黑点,且那黑点还在不断增大增多,见之便令人生惧。

纵使崔辛夷前世见过比张阑清受魔气侵蚀更严重的,但额上还是冒了一层冷汗,眼下她手边也不像前世那样有许多灵药。

她简直可以想象得到张阑清是如何被魔气侵染得如此严重的,他先前被黑色藤曼缠着的时候一定没有关了自己的灵脉,后面甚至是动用了许多灵力跟那不好对付的黑色藤曼纠缠。

孟雪川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看着少女连连喂给了张阑清几把药丸,又扯开张阑清的衣襟,将灵针扎在了他的身上。

“孟雪川,你先回避。”

“怎么了?”孟雪川不解。

崔辛夷的目光落在了张阑清的面具上,又看向他,不言而喻。

张阑清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崔辛夷扒了一遍,她是要看看他身上黑斑点长的情况。眼下光风霁月、裹得严严实实的曛迟道君可就只剩下亵裤了。

虽是同性,孟雪川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哦”了一声,转身要离开,临走前突然又停住脚步。

“崔辛夷,小师叔一直戴着面具未必是因为毁容,我听闻无情剑道有的修士对自己严苛,长得过于貌美,也不利于修行,因此一些修士会自年少时便戴上面具。”

他先前便怀疑张阑清并非是因为灵火灾而毁容,按照他的性子,该是为了修行才更合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其实说这一番话也是为了让崔辛夷揭开张阑清的面具不要有什么负担。

这里雾气未散,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但保险起见,崔辛夷还是拿出了一个灵器,设下了一个阻绝窥视的阵法。

她又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实的被子,将张阑清放了上去。

心想着医者面前无男女,崔辛夷褪下了张阑清的裤子,倒也没有完全脱光,查看一番,并没有大碍,又在他腿上扎了几针。

想起孟雪川离开前说的话,崔辛夷倒没太放在心上。情况紧急,她哪里管的上张阑清到底有没有毁容,倘若真的没毁容,容貌上最多也不能超过张露白了。

正这般想着,崔辛夷抬手便摘下了他的面具。她之前还听说他的面具是灵器,现在他没了灵力,才那么容易摘下来。

崔辛夷下意识将灵针往他脸上的穴位刺去。

可待看清了这张脸,她整个人浑身一震。

少年眉峰锐利,如浓墨重彩的一笔,一双凤眸乌黑,眼尾却微微下垂,双眼皮褶子很深。

肤色因常年不见阳光冷白如玉,挺鼻薄唇,唇若点朱。

是一副很艳丽的长相,却因为他出色的骨相而丝毫不显得阴柔。

这副模样,崔辛夷前世见过无数次,眼下又见了一次,也不由称赞,真是个活生生的艳鬼。

九尾狐于魅惑之道上天赋异禀,光凭张露白的这副长相,崔辛夷就信了这传言九分。

她简直浑身颤抖不能自抑,又见到张阑清脸上的黑斑,才缓过些神,将针扎在了他脸上的穴位上,继续帮他抑制灵脉里的魔气。

扎完灵针后,崔辛夷将灵力注入到灵针中,引导着灵脉中的魔气往外逸散。

张阑清如玉侧颜上的黑斑终于渐渐褪去。

崔辛夷收回灵针,坐在了边上,静静地看了张阑清一会儿。

重生之后,她找了许多途径寻找张露白,甚至当初在中洲散修村,没有发现一点儿他存在过的痕迹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张露白根本就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她重生后也做过很多很多噩梦,梦到张露白气息奄奄地被人拖着,慢慢拖到了妖兽堆旁,拖他的人一使劲,少年就如破袋被重重扔了下去。

他还活着。

他们都活着。

崔辛夷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忽然鼻子发酸,可下一秒,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与张阑清对上视线,醒来的道君一双凤眸冷冷清清地看着她。她一怔,才反应过来,这一世,他不是出身底层散修之身、跟她相识于微末、后来相依为命的张露白,而是当今第一剑宗里的传奇天才张阑清。

张阑清并非是刻意用那样的眼神看崔辛夷,而是一直以来都警惕惯了。

他放下崔辛夷的手,忽然发觉身上凉凉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竟然是几乎赤.裸。又见醒来时崔辛夷的动作姿势,她蹲在他身边,就这样看着他不穿衣服?

崔辛夷呆了一下,就见到醒来的张阑清瞬间坐起身,卷起被子裹住自己。

少年一张冷白的脸上微微起晕红,他蹙起眉毛,看向崔辛夷,黝黑的乌瞳里依旧有着冷淡。

张阑清是害羞了?

也是,从前的张露白也总是因为在她面前裸露身体而感到害羞。两人明明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她过去却总没那么注意。

她知道自己此刻该退避,可崔辛夷没走,反而问道:“小师叔,你家中可有什么兄弟跟你长得很像,叫张露白的?”

张阑清摇了摇头,道:“并无,不过露白是我母亲曾为我取的名字,现今是我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