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gu903();有人却听清了。

在云霄最高峰,洞府内,今日飞升盛典的主角。如今名震天下的紫阳真人,缓慢睁开了眼。

滴答。

滴答。

血沿着台阶一路蜿蜒,染红雪地。

慕名而来的天下人,谁也没想到,紫阳道人的飞升大典,会成为现在的修罗域。

那个神秘人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黑袍之下是一袭沉郁的青色,如滋生在岩石暗处的青苔般,冰冷森然。

如今青袍被血染红,三千如雪白发落在身后。

手中的剑一滴一滴淌血,步伐一步一步靠近。

一地的尸体、断臂,还苟延残喘的人颤抖地往后缩,不敢出声。

季无忧捂着胸口,被逼到大殿的角落里,血红的眼,是偏执和憎恨,隐隐还有不可置信和对死亡的恐惧。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

断断续续咳出血,手指撑着地,骨骼发白。

他吼得撕心裂肺。

血衣曳地的年轻人,神情冷漠。他皮肤惨白,没有杀人之前,如行走的死尸,冷漠、孤僻、阴沉,一言不发。杀了人后,骨子里的暴虐、血腥被激发,连带整个人似乎都带上了一层血色。

他从地狱归来,本来就该是这个世界的噩梦。

裴御之似乎是一笑,挥剑,眼也不眨,先废了季无忧的双腿。

“啊——!”

季无忧发出生不如死地痛呼。呲目欲裂。

他眼里露出惊恐,看着眼前血气森然,冰冷邪佞如修罗的男人,根本无法把他和曾经那个光风霁月,对他温柔又耐心的师尊联系到一起。

几滴鲜血溅到了他的白发之上,红得刺目。裴御之的眼黑若深渊,压抑毁天灭地的疯狂和怨恨,他用沙哑古怪的声音,道:“废我修为,抽我筋骨,杀我师尊,灭我宗门,向天下人诬陷我。季无忧,这些账,我们怎么算。”

季无忧内心的恐惧终于溢出,头皮发麻,苍白的脸上全是挣扎和抗拒。

语无伦次:“不,你不可以杀我,我是天魔后人,你怎么可能杀的了我。”

裴御之没有说话,一剑又挑断他的手筋。

他现在见血就是个疯子,刀剑划上季无忧的脸,整个世界被血染红。

一道一道,千刀万剐。

季无忧垂死挣扎,破声大骂:“裴御之——!”

裴御之最后一剑,直接贯穿了季无忧的喉咙。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季无忧瞪大的眼死死盯着裴御之,里面是怨恨、是憎恶、是杀意,浮在一层血雾之下,慢慢地神识散尽,又变成了更深更复杂的东西。

裴御之伸出苍白泛青的手指,直接把他的两只眼珠挖了出来。

季无忧甚至喊都喊不出声!

只剩空洞洞的眼眶,对着上方。

裴御之直起身来,发上、衣上、手上,全是血,神情冷漠而残忍,眼里是一片杀戮。

他转身而去。

出门,却见云霄茫茫的大雪还在下。

季无忧终于死了。

神魂尽散。

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站在青灰色苍穹下,慢慢地抬头。又是一年的雪,很久远的记忆里,他在另一个世界,往窗外看,也是那么一场雪。或者就在不久前,无妄峰前,深雪如初。

曾一剑浮霜,名动一时。

只一百年。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季无忧死了。

主角死了,这个世界会怎样呢。

很快,天道和这个世界,给了他答案。

天地间刹那风云变色,风雪扭曲,罡风四起,甚至大雨倾盆,天光被吞噬,余茫茫漆黑一片,金光紫光成雷劫,狂风怒吼,撕碎空间,撕碎时间。

裴御之笑了起来,无声疯狂的笑。

扭曲的世界里,大雨成幕,雨水在空中凝结成了一面镜子。

隔着茫茫的雾气,漆黑的镜面,慢慢倒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裴御之的笑容猛地一愣。

镜子里是个穿白衬衫的青年。容颜俊朗,捧着杯茶,在极其遥远的距离之外,朝他微笑。

眼眸清澈,干净明亮。

难以言喻的痛和愤怒一下子灼烧理智。

裴御之吐出一口血来。

一剑将青年的脸粉碎,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脸上的雨水混着血,白发如雪深凉。

他走在这个秩序崩塌的世界,在黑暗的罅隙里,最后一个人喃喃自语:“天崩地裂,日月颠覆又如何,我也会和这宇宙和这时间共生,永远、不死。”

不死。

第2章选拔

云霄第一峰,长极。

裴景出关,才发觉洞府外的桃花都开了。

粉白花蕊,绿叶相间里,一只小黄鸟不知道等了多久,昏昏欲睡,鸟喙有一下没一下往下栽。

裴景看着好玩,用手指戳醒了它。

小黄鸟一个激灵,差点从桃枝上摔下去,幸好反应过来自己会飞,扑腾扑腾翅膀,心惊胆战、后怕不已地站到了裴景肩上。它圆溜溜的黑眼珠极其怨念地看了裴景一眼,但还是尽职尽业地抖了抖身体,一卷小纸条从翅膀下掉下,泛着淡淡银光,而后浮空,在晴天下映出一行字来。

——是师尊给他留下的话。

裴景若有所思看完,把小黄鸟揪下来,似笑非笑说:“师尊去历练,要我当临时掌门?那么信任我的吗?”

小黄鸟愤愤不平,挣扎出来。

裴景不继续逗它,放开它:“有空把你炖了吃,只要传话,就不是什么好事。”

小黄鸟躲他躲得远远的,临空不忘控诉地看一眼。

裴景笑一下,初春之际,枝头还覆薄冰。他衣袍掠处,流风回雪,清华万丈。风过,桃花簌簌,有细雪落在他发梢,凝结不化。

陈虚御剑前来,入长极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裴御之自桃花下走出。古簪墨发,白衣如雪,乍一看还真的狗模狗样。

他扯了扯嘴角。对于裴御之,不了解他的人,把他夸到天上。稍微了解他的人,听到那些夸词,都恨不得自戳双目。

裴景笑一声:“够义气啊兄弟,来的那么快,你别不是就在山门外等了我几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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