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gu903();三人:“???”

原来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少年,背地里食人心修邪术?

但裴景这样,他们心中却稍微安定了点。毕竟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少年出现在恶人城,太过可疑。

楚君誉低声笑了一下。

碧衣少女眼珠子如黑葡萄清润,说:“这样啊,可这孽镜一次只能过一人,我们谁先入呢?”

血蛛母似乎是不愿意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往前走,“那就我先来吧。”

众人默不作声。

她的身形一半入镜。

镜面扭曲。画面是惊雷雨夜,出现了一个村庄,浊黄的灯被吹的晃晃,挂在墙壁上的长弓照出影子,像坐在桌前的妇人手中的蛇。

窗户没关紧,黑雨飞入户,打湿她的裙角。紫衣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婴。空中有女人轻轻的哼唱,她温柔哼着曲,雷电一闪,却把女人脸上的神情照清楚。面容姣好,却诡异森冷,邪恶得惊人。她对那女婴说:“囡囡,不要怪阿娘。你出生在这里就是个错的。你爹是个窝囊废,自己走火入魔修为废尽,想着吞噬你阿娘的灵力。他算计我被五毒分尸,却没想到我活了下来。那个贱人,枉我那么信任他。”说到这,她眼中怨气极深。

另一只手敲开了手中毒蛇的嘴,声音却温柔:“罢了,一个死人也没必要说了。你爹现在已经尸骨无存,我人不人鬼不鬼,也没那个心情照顾你。与其让你以后受尽欺凌,不如阿娘现在就了结了你。囡囡,不痛的,睡吧,不痛的——”

咔,鲜血溅上墙壁,毒蛇钻进了襁褓,把女婴的脖子狠狠咬断。

紫衣夫人神经质的笑起来,但她笑意停止在女孩睁眼的一刻。

婴孩睁开眼,睡醒已经身首异处,但是她并不慌乱也没哭,只是懵懂呆愣伸出手,手指刮到了紫衣夫人的脸,还不会说话,她虚弱,奶声奶气地说:“娘……疼……”被五毒之蛇入侵,女婴浑身都是毒。

紫衣夫人愣愣听着她说话,没反应,半边脸已经被毒侵蚀。

女婴眼眸清澈似有光,在她心中割开伤。她自己费尽心血养出的五毒之首,毒性极强,又痛又痒,但她没有动,很久,紫衣夫人突然尖叫一声,疯了一样,把手中的襁褓扔到了地上。狂风把窗纸吹破,她半边脸流着鲜血,眼中赤红。

“你爹是个贱人!你是他的种!你也是贱人!贱人贱人小贱人,死了还要刮我层皮是吗?!”

她狠狠踩过女婴的身体,扯下墙壁上的蓑衣,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孽镜照出生前恶行。

镜中恶鬼取决于你。

裴景算是明白碧衣少女的意思了。

血蛛母害过不知道多少人,就他所见,已经两个的——入城那条河前就杀人夺令,血色桃林前又折磨死一个女修。只是她害了那么多人,出现在孽镜中的,却只有她的女儿。大概因为她心中的愧疚。

取决于你……你心存一丝良善,越发愧疚,恶鬼就越发强大。

裴景心道,果然是天郾城的选拔,天魔测试。什么样的人可以过孽镜呢?

要么就是极善之人,那么就是……极恶之人。但极善,这个世上能有几人?

裴景都自认做不到。所以天魔一族,是要选取极恶之人。

孽镜中。血蛛母现在面临的就是她女儿的轻声质问。旁边是五毒窟,她女儿坐在一条巨大的蜈蚣上。手脚都又短又白跟藕一样,神情懵懂又无知。她感觉到了痛,眉宇隐忍,却不会说话,只无助虚弱地喊:“娘……”

血蛛母沉默很久,忽然冷冷一笑:“别喊我娘。你都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去投胎?”日积月累被杀戮鲜血蒙蔽双眼,当初雨夜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已经再也没有了。甚至扭曲出了被毁容的恨。她上前一步,也不顾女孩哀伤的目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色狰狞:“那我再送你一程贱人!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深中剧毒!贱人!贱人!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求到天郾城内城来——!”她恨极,手指用力到青筋崩起,把女孩活生生掐死。

小孩的神情难过又痛苦,嘴角流出的血,身影虚了下来。血蛛母呼吸很重,望着前方,极冷极冷笑了一下:“现在告诉你真相也无妨。你爹那个窝囊废,实际上是我嫌他没修为,想毒死他,被他发现,他反过来对付我而已。可他就是个废物,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呵,你也一样。”

她用沾满女儿鲜血的理了理发鬓,往前走,孽镜内再无纠缠。

孽镜重新归于平静。

碧衣少女望着一切,眼中是极深的厌恶:“这就是人心啊。人,真是种肮脏的生灵。”

裴景笑了下,血蛛母这种杀女喂蛇的恶人,他生平都没见几个。这绿衣服的也太以偏概全。

不过,她对人的偏见那么大——她不是人?会是什么呢?

血蛛母这样过的孽镜。

对于双生子和青年修士来说,反而松了口气。

第100章六合之外

血蛛母走出了孽镜,双生子紧跟着进去。对他影响最深的人,果不其然,是他的父母。孽镜里的女子神情苍白,空荡荡的白衣上全是血,发鬓凌乱,眼神狰狞到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我怀你们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果然是那个妖道对我下了诅咒。我真恨,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们。我死了,也该拖着你们在娘胎里一起死。”她旁边的是个神情严肃古板的男修,看了他,气的胸口起伏,却咬紧牙关,只骂了句:“畜牲!”

双生子面色沉沉,眼里却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狠,他狞笑了下:“你们自找的,如果不是你们试图掐死我,我又怎么可能对你们出手。”

白衣女子久久凝视他,尖声:“我那是杀你?!哈哈哈哈,我那是杀你?!”满腔的恨聚集在胸口,她牙齿都在抖:“你一出生脑袋上就有一个血色巨瘤,邪毒之气尽在其中,我和你父亲不过是想把那个瘤砍下来而以!结果你一口咬死了我们,孽子!你这个孽子!”男修皱了下眉,上前安抚的按着女子的肩。

双生子站在原地忽然笑了,他轻声说:“不是杀我?”

他声音极其古怪,沙哑低沉,混杂着两种音色。

忽然少年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面对着夫妻二人,抬起手,扶开发丝露出了那个漆黑丑陋巨大的瘤。

夫妻二人惊恐瞪大眼。

凹凸不平的瘤表面,五官若隐若现,似乎是另一个人。再出声,截然不同的声色,瘤说:“爹娘,你们是要杀我吗?”

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夫妻大叫一声,身形突然扭曲,而后瞬间在空中化为一缕青烟。双生子又把头转了回来,厚重的头发披下,遮住了他的同胞兄弟,少年脸上挂着冷笑,像看一个笑话:“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有了神志,一直和它殊死拼搏,好不容易杀了它,让它的力量成为我的一部分,怎么能让你们砍了呢。”

“一胎只能活一个。怪就怪,你非要怀两个。”

少年拍了拍后脑勺,往前走,无视孽镜里各种恶鬼哭嚎,阴沉说:“没想到他的力量我吸食完,最后却成了害我之物。双胞胎共生共死,想拖我一起死,呵,没那么容易。”

他也径直穿过孽镜。待双生子的背影消失,孽镜又归于平静。

裴景连续看了两个人,也大概明白了。

前往内城,似乎每个人都有所求。

血蛛母想要恢复容貌解除剧毒,双生子想要除掉脑袋上的瘤。

裴景疑惑地问道:“内城之中是不是住着一个神仙,专门帮人实现愿望?”

楚君誉平静说:“他们求的是天魔一族。”

裴景嘀咕:“那他们又拿什么跟天魔一族换呢?”

那边碧衣少女也不急着催促他们,对那个青年修士伸手,笑:“道长,请。”

青年修士面无表情,往前走。

他杀妻弃子,断情证道。

孽镜里自然也只是他妻子女儿的魂魄。

他在孽镜中是呆的最久的,因为他的羁绊最深。甚至险些被妻子反杀在孽镜中。最后重复当年画面,把妻子横腰斩断,用手捂死女儿,才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他依旧是没有表情,用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奄奄一息走了出去。

碧衣少女说:“没想到啊,他对她妻子居然还有一分歉疚。哪怕是极小极小的一分,在这孽镜中也足够弄死他了。”她的惊奇很快掩去,继而望向裴景二人,笑问:“两位,你们谁先?”裴景下意识就去看楚君誉,却被楚君誉按着肩膀,往前,淡淡吩咐:“你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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