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丧尸已经不多了,他们去别的地方了,下午会有人过来接替我守着你,我再去找个丧尸群。”
叶萧这话说得实在云淡风轻,如果有别人在这听到,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谁不是看到丧尸群就要躲着走,也只有他敢这么轻飘飘地说出去找丧尸群这种话。
林谈谈却觉得理所当然,她男神就该这么牛气冲天。
她说:“他们不在也好,就算在这,我也得赶人。”她笑眯眯地说,“接下来是独门秘籍,不能看哦,所以你也走吧,我这不用人守着。”
叶萧愣了下,犹豫道:“你一个人行吗?”
别的不说,输液怎么办?
林谈谈却表示,她自己完全OK,输液暂时停一下好了,后面的晶核,直接从窗户里扔上来就行了,总之接下来的一天,她不要身边有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叶萧再想留下来简直有偷师之嫌,只能乖乖听她的,但他也不会放心她和梅柏生两个人待在食堂里,就从二楼转移到一楼,继续守着。
见他离开,林谈谈一扬手,拉紧了系在梅柏生四肢上的带子,脖子和心脏的那两根继续输送能量,这四根却从梅柏生那头,开始慢慢变灰,就仿佛有什么灰蒙蒙的东西,从梅柏生身上慢吞吞爬出来。
这东西爬啊爬,就没入了林谈谈手中,她的手指手心皮肤也慢慢变了,就好像,被丧尸能量侵蚀了一样。
林谈谈却面不改色,她的表情非常平静,眼神冷静而严肃,像以往任何一次,接诊性命垂危的病人的时候。
她前世治好的那个病人,导出他的金系能量时,有特制的抽取能量的仪器辅助,能量都被导进一颗颗空白的能量石中。
但这里既没有仪器,也没有能量石,丧尸能量更不是金系能量。
想来想去,也只有她自己做这个容器最合适。
只是她不想让叶萧在旁边看着。
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梅柏生的死让他负疚很重,同理,现在自己救梅柏生而做出的牺牲,也会让他内心不安。
反正她也不会让自己死,何必让他跟着担心,她甚至希望表现得越轻松越好。
绿色的带子彻底变成了灰色的带子,如同四根联通导管,将梅柏生体内那些破坏性的能量吸过来,而那些吸收过来的能量却被局限在林谈谈手掌之中。
它们来到新的更符合口味的地盘,正想要肆意地开疆拓土,但林谈谈的木系显然比它们更强,硬生生将它们封锁在这里。
她消耗晶核的速度更快了。
太阳渐渐西斜,一楼的人换了一个,叶萧果然出去找了个倒霉的丧尸群,几个小时后弄回来一堆晶核,站在楼下抛进了二楼窗口里。
城西白澄那些人也在积极杀丧尸,取晶核。
天渐渐黑了,天又渐渐亮了。
二楼这块一直安安静静的。
终于,在阳光照到林谈谈的脸上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切断了所有带子,她去看梅柏生的双手,腐烂的皮肉已经干缩,一碰就掉,底下新长出来的皮肤都是粉嘟嘟的,黑灰的指甲也脱落了,就是新指甲还没生出来,看着有些奇怪。
以及,受丧尸能量影响,关节组织发生过一些变异,比如手指变得长而有些扭曲,这些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但时间久了总会恢复的。
他现在体内一点丧尸能量都没有了。
林谈谈吐出一口气,瘫倒在一边。
“我做到了。”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喃喃地说,“叶神,我做到了。”
这一刻,她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梅柏生的命运,这让她相信,她也一定能改变叶萧的命运。
林谈谈的眼眶有些湿润,曾经无数次,她就幻想着自己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现在,愿望实现了。
她举起自己整个变色变形掉的左手,一直到手腕以上五六厘米都是这样,看着如此可怕,但林谈谈却觉得很高兴,甚至欣赏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爬起来,右手指尖凝出一片薄薄的小刀一样的金色薄片,在那变异部分的上方些许,果断地切了下去。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林谈谈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头上的汗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有一刻痛得几乎失了神,迟钝了两秒才调动木系异能止血。
现在应该来个冰系,她哆哆嗦嗦地想,把她的手给冻一冻,这样就不疼了。
汗水滑进眼睛里,她被刺激地忍不出流出泪水来,用力眨了眨眼,看着掉在地上的那截断手,原本还有一厘米左右的正常部分,但因为失去异能镇压,丧尸能量一瞬间就把那部分给侵蚀了,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截丧尸的手,根本看不出来这玩意曾经长在林谈谈身上。
太丑了,简直有损她的形象,这会儿林谈谈又欣赏不起来了。
她呼哧呼哧地呼吸着,等疼得麻木了,准备把这截辣眼睛的断手给处理处理,她都想好了,扔进那边厨房灶台里,烧成灰,然后把地上的血迹擦一擦,怎么轻描淡写怎么来。
然后人家问:诶你手呢?她就摆出一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表情,说:“没啥,刚才有点饿,被我吃掉了。”或者说:“看的不顺眼,砍掉了,以后长只更好看的。”
林谈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连续两天两夜的治疗加上这会儿的疼痛,让她有些精神恍惚了。
她用右手揉了揉要炸开似的脑袋,又想,太冲动了,应该去厨房里再砍的,也不用把血流得这么一地,收拾起来也麻烦。
正要起来将毁尸灭迹的想法付诸实践,忽地一声惊呼:“谈谈,你怎么了?你手呢?”
是梅柏生醒了过来。
林谈谈无语地看着他,要不要醒得这么早,还叫得这么大声?看来治疗确实很成功,舌头这么快就灵活了。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她知道叶萧就在楼下,这下是瞒不住了,林谈谈又看向那截丑兮兮的手,一脚把它踢到一张餐桌底下去。
然后转头一脸无辜纯真地看向楼梯口,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