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在栌城当地算是大案,贺明涔在公安工作,自然有过了解。
而且这个案子当时的主诉检察官是谁,他也知道。
“你爸当年负责的那件案子?”
喻幼知有些惊讶:“你知道?”
“你当年来我家,不就是因为你爸——”他顿了下,省略了几个字,“我怎么会不知道。”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喻幼知早没那么敏感了,笑了笑说:“没事,你说吧,你一个警察还怕说死字吗?”
“你都替我说了我还用说什么,”贺明涔问她,“那案子早结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查了?”
喻幼知垂下眼,咬着唇没做声。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回头我帮你找找看。”
突然她感到脸上一热,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轻声说:“好了,不是要找合照吗?接着找啊。”
她心口微麻,脱口而出:“我觉得我爸死得蹊跷。”
贺明涔:“……什么?”
“我知道当时的死亡报告上说的是没有他杀嫌疑,但我爸爸当时去接受调查之前跟我说过,他会回来的。”
喻幼知语气微滞,说:“我不是怀疑那份报告有问题,但我爸爸他不是那种会用死去逃避现实的人,当时跨江大桥贪污案的审判结果让人很不满意,主犯被当庭释放,所有的报纸和舆论都抓着他的鼻子骂他收了钱,他都没有放弃。”
他听她说完,明白过来:“所以你才要调查周斐,他爸是跨江大桥出事后的继任承包商。”
“嗯。”
可这都是她的主观臆断,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光说没人会相信,因而查起来困难重重,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
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只能一点点从零碎的线索开始,进度甚微,最后只能请求贺明澜,以私人的名义开始调查。
她不知道贺明涔会不会相信自己。
而且,她没有把怀疑贺叔叔的这点告诉他。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如果他偏袒贺叔叔,那实在太正常不过。
但这一刻她既然决定告诉他,所以内心深处还是在期望着,他能够相信自己的话。
然而他却问了句:“贺明澜也知道这件事吗?所以他才会接触周斐。”
喻幼知点点头。
他笑了下,语气却很淡:“他是商人,我是警察,谁更擅长查案一目了然,你居然找他不找我。”
话题跳得太快,喻幼知还在想案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
无奈又生气,却不是跟她计较这个的时候,看着她茫然不解的样子,男人咽了咽喉结,低声:“没什么,我会帮你查的。”
喻幼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谢谢。”
“别急着谢,这忙我不白帮。”
果然。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但她认了,于是问:“要什么报答你说吧,除了我的工资。”
贺明涔满不在意:“我对你的那点工资没兴趣。”
喻幼知嘁了声:“说得好像你能挣很多。”
“比你多,”贺明涔乜她,“我先帮你查,报答暂时先留着。”
喻幼知:“随便你。”
两个人在杂物间里接着找,最后喻幼知终于在某个箱子里找到了贺璋的物品。
贺明涔:“找到了?”然后走过去看。
和佣人说的一样,大都是贺璋十几年在检察院工作留下的物品。
如果是没意义的东西,他大可丢掉,不用还特意放到老宅来,这就说明这些东西跟他的初恋女友一样,是值得纪念的东西。
但是初恋女友的照片是因为顾忌贺太太,所以才要放在老宅,那这些东西为什么不直接放在家里?
这里面最大件的是一本相册,封页上写着检察院工作相册。
她翻开,都是一些开会或者外出查案的摆拍照片,上面的人她认识,都是当时和爸爸一起工作的同事们。
这些照片都有些年头了,但被保存的很好,还特意贴了塑封膜,所以即使过了十几年也没多大变化,照片里的人身上的检察蓝依旧鲜活。
一路往后翻,后面就不是摆拍了,更接近于日常生活照,其中有几张喻幼知也有。
她注意到其中有一张,主角是贺叔叔和爸爸,两个人都看着镜头笑,手里举着同款的银质火机,与其说是在拍照,不如说是在特意展示火机。
右下角的日期是十几年前爸爸生日的那一天。
喻幼知眼神一紧,指着那个火机问:“这个火机贺叔叔现在还在用吗?”
贺明涔摇头:“没见过。”
他又拿过照片,眯眼细细看了眼,因为照片的像素不太清晰,只能看清轮廓,猜测道:“看这个火机的款式,应该是国外进口的。”